,一邊動手卷那一筐神仙草。沒有點燈,藉著藥吊子下的火苗跳躍,光影也搖晃著,映照在吳小桐的側臉上,將她映成一道剪影。卷好的神仙草丟進竹簞子,發出一聲聲啪嗒啪嗒的脆響……
這樣的夜,安寧美好,卻隱隱似乎有一隻極度兇殘的野獸隱在黑暗中,窺視著,伺機吞噬掉這一切。
明明對上了,為什麼沒有人來……小亓按下心頭的疑惑和焦躁,默默地看著那道剪影,年小、瘦弱、傷病……卻仍舊蓬勃著生機,充滿了活力,伶俐聰慧,勤勞良善……這樣的夜,這樣的一蓬火光,這樣一個安靜乖巧的身影,莫名地讓他漸漸平復了煩躁。
再想及來到這個小院子二十幾天的所見所聞,連小亓也不得不讚嘆,這個孩子的勤勞、智慧、活力,讓他讚歎,也讓他羨慕。
這些日子,他眼見著一天天變化,從最初的溫飽未足,大都靠米粥果腹,到如今,不但吃上了白米飯白麵餅,連屋裡屋外的傢伙事兒,各人身上的衣著,都有了很大改善。這種變化,如水潤物,細無聲息,又如流水滾滾,只要你身在其中,就被裹卷著,一步一步向前,再向前。
這樣的院落,這樣的祖孫,這樣的安靜美好……若是能夠,小亓甚至有些想留下來,那紛飛的戰火,遍地的狼煙。可是,他卻還有不能放下的責任。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給了他富貴與尊榮,自然也賦予了不可推卸的責任。天下大亂,烽煙四起,更有家族危難,親族凋零,他又怎麼能夠只顧著自己,縮在這世外桃源之地,苟且偷生?
只是,他究竟是誰?若非至今不能自明,他早就離開了……吧!
這一次中毒,吳小桐的身體還是受損了,白日還沒覺得怎樣,這會兒,剛剛過了二更,就睏倦疲憊起來,哈欠一個連著一個,最後弄得自己眼淚汪汪的,也不再勉強,收拾收拾,準備休息。
走了兩步,猛地頓住腳,拍著胸脯,撫著砰砰狂跳的心,看著暗影裡的人道:“小亓,你可嚇死我了……大晚上的,怎麼還坐在豆架下,那裡招蚊子的……唉,時辰不早了,我給你打水,你洗洗就睡吧!”
小亓收回自己的思緒,抬手揉著生生作疼的額角,緩緩起身走出豆架的陰影,略帶了一絲微笑:“好。”
第二日一早,吳小桐又去了福順酒肆清理餿水。
慶子滿臉疲憊,招呼一聲藉著忙乎,都沒精神跟她說話了。
吳小桐身體大好有了精神,又想著從慶子嘴裡打聽事兒,自然格外勤快,幫著慶子刷鍋洗碗,還清理廚房和大堂……她幹活麻利,手腳也快,慶子輕鬆了不少,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模樣。
“嘿嘿,你昨兒送過來的魚蝦都賣光了,掌櫃的還說了,今兒能多送些才好!”慶子念著吳小桐的好,卻並不道謝,只撿著自以為吳小桐感興趣的訊息透露給她。
有銀錢入賬沒人不高興,吳小桐自然露出一抹歡喜來:“哎,過會兒我就送來!”
說完,吳小桐又發起愁來:“賣得好也就這兩天了,酒肆關了張,我也再沒個進項,到時候,爺爺也沒法養活我,或許,我又要去乞討了……”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了。
本就清瘦的很,又這般低著頭,一身沒落的,就是沒心沒肺如慶子,也覺得心下不忍,心酸酸的不是個滋味兒。
“哎,你就別想那麼多了,你昨兒買了那許多米麵,足夠你們爺倆吃兩年了。兩年後,說不定咱們酒肆又開張了呢!”慶子開口寬慰著。
吳小桐點點頭,臉上卻仍舊沒有一絲兒笑。
“唉,要是你我再大些,能採仙草的就好了。”慶子自己也不知怎麼寬慰了,想及自己失了這活計,日子也難過,不由也消沉起來。
“能採仙草又如何,你昨兒不還說,他們的仙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