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滄海一粟,於誰,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無關緊要。
或許這就是他的造化。
“這方子單看沒什麼問題,只是開藥不光要看療效和療程,病者自己的情況也該考慮到。”
蘇瑾道:“若是給富人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若是給生活困窘的人,或許是畫蛇添足了。”
這是師父曾告訴她的,而她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懂這個道理,是因為看過的病例實在太多,方才體會到何謂醫術之真諦。
醫者醫人,更要醫心。
齊珉的這個方子她也想到過,但城東的患者大多是貧苦百姓,並不適合此方,沒想到,齊珉在用藥配伍上竟再一次與她不謀為合。
蘇瑾眼底劃過一抹深思,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
齊珉點頭應是,他唇邊笑意清淺,對蘇瑾道:“珉......很慶幸與蘇姑娘相識。”
朔王爺所向披靡,齊衛兩國連連敗退,一旦戰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離開白橋鎮。
而且阿瑤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接納他了。
蘇瑾一愣。
鳴山遠遠瞧著,“呸”地一口吐掉嘴裡的野草,說話就說話,怎麼還笑起來了。
他閃身至蘇瑾身側,“蘇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齊珉深吸一口氣,道:“那便不耽擱二位了,路上小心。”
蘇瑾飛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驚訝在齊珉眼中一閃而過,他沒想到蘇瑾會騎術。
臨行前,蘇瑾回過頭來,看了齊珉一眼。
齊珉不明就裡,便靜靜地等待她說些什麼。
蘇瑾卻只是說:“雨大了,珉公子儘早回吧。白橋鎮,就交給你了。”
齊珉心中一震,鄭重點頭。
他知道,唯有這樣做,才能儘量去彌補他因一己之私而在白橋鎮犯下的惡果。
蘇瑾和鳴山的身影在齊珉的視線中逐漸模糊成兩個小點,而後消失。
傾斜的雨絲不急不緩地落在身上,層巒疊嶂在蘇瑾的余光中飛速閃過,在這樣迅速變換的景色中,蘇瑾的眸底有一瞬的空茫。
她是想問齊珉一個問題的。
她想問,他的醫術可是旁人所授,若是,他師承何人。
但她選擇了沉默。
在那個瞬間,蘇瑾的頭腦格外清明,也格外冷靜,她知道,有些問題,沒必要再去執著於一個答案。
因為她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