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天樞城新軍弩手,暴露了初次臨敵的經驗不足——不少士兵還下意識地踏蹬上弦,準備再來上一箭。如果是弓箭手,的確還可以再射一到兩箭,但弩弓上弦太慢,等上好弦,發射,再轉身跑回陣中,卻是來不及了——十秒鐘,你能指望一個只經過短短几個月訓練的弩手,熟練地完成這一連串動作嗎?
但這時,後面指揮的張立已拼命打出弩手撤退的旗號。在陣前指揮的釋智和,也是大吼大叫,急令各弩手隊的隊正、什長等士官,收束部屬,立即後撤。
這樣一耽擱,就出現了一個空檔,弩隊未及時退入大方陣中。如果這個時候新附軍騎兵勢頭不減,一頭衝撞過來,至少會造成一部分弩兵的死傷。
但是,這是新附軍而不是金兵。他們同樣是粉嫩新丁一枚,而且無論是訓練、軍紀、士氣,都遠不能與天樞城的新軍相比。連新軍都被自己親手造成的殘酷場面所震驚,更何況是身處這修羅場的新附軍呢。
早在被神臂弓第一輪射擊時。這些新附軍士卒就想撥轉馬頭,轉身跑路了。當第二輪箭雨降臨時,大多數新附軍士卒都在用手臂死命地往後勒馬脖子。雖然他們的控馬技術相當於零,但這樣用兩條手臂反覆勒住馬脖子向後拽,卻還是能夠讓經過訓練的戰馬感應到騎手的意圖,從而緩慢減速的。
所以,當第三、四輪箭矢射畢之後。倖存的四十餘名新附軍士卒,成功地衝到了弩陣前方五十步距離;同時,他們也成功地勒停了戰馬……
“該死!混帳!廢物!膽小鬼!兔子一樣的南人……”正在遠處觀戰的迭速。在這一瞬間,將所有能想得到的臥穢語全一股腦噴出來。如果王舉此時還在身邊的話,只怕早被他用馬鞭披頭蓋臉痛抽了。
他實在難以理解。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敵陣最薄弱的部分已觸手可及。可就在這即將收穫戰果的節骨眼上,一切,竟嘎然而止了……還有比這更荒唐的戰鬥麼?南人計程車兵,果然是沒有最垃圾,只有更垃圾啊!
新附軍士卒的“懸崖勒馬”之舉,使得天樞城新軍弩兵僥倖安全撤回本陣。
隨著火槍隊隊正一聲令下:“火槍隊,五十步距離,標尺2,發射!”…;
砰砰砰!五十支火槍猛烈噴發出的火焰。成為終結殘餘新附軍的最後一擊。
尚有十餘騎漏網之魚,一部分成功勒轉馬頭,逃往本陣;另有數騎暈頭轉向之下,竟好死不死,一頭撞到第三步兵營陣前。結果。重甲刀斧兵還來不及試手,就被鬱悶良久,手腳早就發癢的何元慶一刀一個剁翻了。
逃回本陣的七、八名新附軍士卒也沒落個好,正當他們為自己劫後餘生慶幸時。迭速面無表情揮手一指,金軍前隊一齊舉弓,亂箭齊飛。將這最後倖存的新附軍連人帶馬一併射殺。
天樞城新軍因為缺乏戰陣經驗,犯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但是新附軍卻以一個更大的錯誤,抵消了天樞城新軍的失誤,最終將自己徹底葬送。
一場戰爭的勝負,取決於那一方比對手犯更少的錯誤。
信然!
新附軍的覆滅並非全無代價,至少迭速就已經看出了,對面是一支新軍,臨陣經驗與各兵種之間的相互配合尚有欠缺。只是敵軍的弩弓及那奇異的金屬管子甚是厲害,好在對手這種威力驚人的武器似乎也不多,否則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部曲棄馬翻山逃命去了。
既然敵軍的殺手鐧不足,那自己未嘗沒有一拼之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一個時辰,不,只需半個時辰,迭速就有把握展開兩翼的“柺子馬陣”,用疾風暴雨般的箭矢,硬生生將敵陣撕開一道缺口,從中衝殺出去。當然,以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