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甲士排成一個約有五百人的方陣,每排約百人,前面三排披掛的竟是制式步人甲。第一排甲士雙手持定加厚的步兵旁牌,第二、三排則執著長達三丈五尺的鐵矛,全鐵的矛頭及矛套長達五尺,也就是說,敵人的兵器基本上砍不到鐵套後面的木柄……第二排鐵矛架在第一排旁牌兵肩膀上,第三排鐵矛又架在第二排長矛兵的肩膀上……就這麼如同烏龜與刺蝟的溶合體,一步步向軍心動搖的金兵逼來。
被包圍在核心的關勝騎在赤影馬上,看得呆了:這樣訓練有素的軍隊,似乎比自己夾磨多年的鈐轄府兵還強幾分,整個京東西路沒聽說有這樣的強兵啊!更重要的是這支軍隊的裝備,這樣精良的鎧甲與制式長矛,只在昔日大宋國力最盛時,才有可能在禁軍中出現。據聞現今在應天府,便是天子的御營軍,都配不齊這樣的鎧甲。那麼,這究竟是哪裡來的軍隊呢?
“嗬!嗨!轟轟!”這支殺氣騰騰軍隊已經逼近到五十步。
五十步,是步兵接戰的臨界距離。在正常情況下,兩支虎視眈眈的軍隊到這個距離時,就應當加速奔跑,向對方發起進攻。而眼下的情況卻是,一方步步逼近,氣勢不斷攀升;另一方不時騷動,意消氣沮。再這樣下去,一旦開打,必定會死得很難看。
那金軍將領眼見不妙,一撥撥派出持旗傳令兵,擂鼓出擊。
正當金兵硬著頭皮,抓緊手中武器,正待進擊之時。那個大方陣後面突然響起一陣哨聲,前三排重甲士又劈波斬浪般散開,再次現出那一隊戴著奇怪帽子、手執古怪鐵筒子的軍兵……
隨著這一次近距離的火槍轟擊,金軍的陣形開始鬆動,外圍的金兵不斷向內圈擠退。這時那支重甲槍牌軍齊聲發喊,加速奔跑,前排旁牌兵手裡的重牌,狠狠撞入慌亂的金兵陣內,將本已鬆動的金軍陣形,擠壓得混亂不堪。而後面二、三排的長矛兵,則不斷將長矛從旁牌上方刺出、收回、再刺出……
長矛步兵方陣每踏出一步,前方都要倒下數十名金兵。濟南城下,血腥瀰漫,煞氣沖天。
金軍前排計程車卒被旁牌擠壓得無法騰出手反擊,而後面計程車卒因為武器不夠長又夠不著,部分使用長刀大棒的金兵,擊斬在加厚旁牌及步人甲上,完全沒有反應……在這樣只能被人當靶子一般刺殺,卻幾乎沒法還手的極度憋屈情況下,金軍陣線不斷縮退。
金兵先是小步倒退,然後步伐越來越快,最後前面的兵卒乾脆將兵器一扔,轉身飛跑,而後面督戰的兵卒壓根顧不上舉刀砍殺同伴,他們也得跑啊,要是被落到後面就慘了!
天降援兵,金軍大亂,被圍在中央的關勝廂軍殘兵頓時士氣大振,拚盡餘力,向西猛衝。而長矛方陣同樣也朝著廂軍殘兵被困的方向對沖,兩下一合力,就像一大一小兩個齒輪旋轉對進。當兩個“齒輪”咬合在一起的時候,阻礙它們匯合的障礙物,盡成碎糜。
兩支軍隊是一路踩踏著金兵屍體碰撞到一起的——說是碰撞一點都不誇張,當他們像兩支挖隧道對進的軍隊,將“隧道”打通的一瞬間,險些收不住腳衝撞到一起。
當殺紅了眼的雙方刀槍齊舉時,兩軍的指揮官及時衝到陣前制止。
“忠勇賢弟?!”
“兄長!”
前一聲充滿驚奇詫異,後一聲則滿是欣慰。
關勝一雙細眯的眼睛從來沒瞪過那麼大,難以置信盯住眼前這支橫空殺出的悍軍指揮官——竟然是族弟關忠勇!
“你怎會在這裡?這些軍兵……”
“這還得多虧兄長昨夜硬塞給小弟的出城手令,小弟方能順利出城抽調援兵。”關忠勇向關勝行了一禮,“兄長無事便好,但請稍歇,餘下殘敵便交與小弟處理。”
看到這位族弟從容指揮這支精悍的甲士方陣,如巨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