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不回家,你死去哪裡了?”秦海的聲音是吼出來的,把她的耳膜震痛,“你是存心和我對著幹嗎?”
被吵醒的陸曉嵐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心裡忍不住竊喜。剛才秦海責罵她不回家,就是“家”這個字,讓陸曉嵐一整晚的壞心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海說,那套小小的舊公寓,是他們的家。
陸曉嵐忍笑握著手機,聲音也變得愉悅起來,“是你叫我滾的。”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片刻,刺耳的罵聲再次傳來,“我叫你別多管閒事的時候,你怎麼不照著做?陸曉嵐,你真有逼瘋我的本事。”
“你這麼生氣,我還是迴避幾天好了,反正我人品好,不用睡天橋底。”陸曉嵐笑嘻嘻地反駁,換來的是對方陰冷的聲音。
“馬上給我滾回來!”話剛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清脆的“嘟嘟—”聲。秦海就是這麼一副牛脾氣,關心都是靠吼的。可是陸曉嵐心裡卻很高興,至少證明他是關心自己的。
快速換了衣服走出房間,陸曉嵐發現秦朗的房間還亮著燈光,於是走過去想要與他告別,然後離開。可是秦朗靠在電腦椅上睡著了,粗框眼鏡已經滑到鼻尖上。
電腦處於工作狀態,估計他剛睡下不久,資料夾裡放著密密麻麻的文件,似乎都是急著等候他審閱的。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半,剩下的已經涼掉。房間的窗戶沒有關緊,涼風徐徐而進,合同被吹散在木地板上,一片狼藉。
陸曉嵐環顧了一眼秦朗的臥室,然後把擱放在沙發上的薄毛毯取過來,輕輕幫他蓋上。他的眼睫毛微顫,卻並沒有睜開雙眼,大概是工作費神,早已累壞了。
小心把地板上的檔案收拾好,陸曉嵐才拿過膝上型電腦旁的鋼筆,在便籤上隨意寫了幾行字,然後靜靜地離開了臥室。
農曆十五的月亮懸掛高空,陸曉嵐用了四十分鐘的時間在深夜裡步行回到秦海的舊公寓。剛進入小區,她就在那棵老榕樹下發現了點點菸火。
這三更半夜的,不是秦海,還能是誰?
沒有街燈,只有淡淡的月光,陸曉嵐卻能清晰地看到秦海那張隱藏在樹下的那張臉。他的眉頭輕皺,臉上有種隱約的擔憂,卻在看到陸曉嵐的那刻,整張臉都因為憤怒而變形。
“蠢女人。”秦海思量了很久,才緩緩吐出這三個字。他向前跨出了一大步,讓自己高大的身影暴露在月光下,淡淡的光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蒙上了一層頹廢的色彩。依舊是黑色的短袖襯衣、深藍色的長褲,以及冷若冰霜的臉。
可是此時此刻,在陸曉嵐眼中看來,卻變得十分溫和、好看。
月夜下的對望,讓秦海臉上的不滿逐漸散去。慢慢地,他微微鬆了一口氣,動作不大,卻盡收陸曉嵐的眼底。
“過來。”秦海用命令的口吻壓低聲音吼道,雙手習慣性地插在褲袋上,深邃疑惑的目光落在不到五米以外的女人身上。
陸曉嵐並非一個感性的女人,偶爾的矯情,卻發現秦海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經爬到了她未曾想過的高度。如同黑夜裡滋生的花朵,妖嬈入心,不知不覺間潛入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愣在原地不說話,他們就這樣四目對視,靜靜地凝視對方在黑夜中灼熱的目光。陸曉嵐心裡一個激靈,雙腿忍不住邁開了腳步,飛奔往樹下的男人撲過去。
“噗通—”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陸曉嵐把臉藏在秦海的懷裡,手臂緊緊纏腰住了他的腰。那種淡淡的菸草味,好像變得沒有那麼討厭了。
“蠢女人。”秦海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般強硬,伸手在陸曉嵐的髮絲上梳理,輕聲責備說,“叫你滾真的就跑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
陸曉嵐嘆了口氣,笑著回應,“你在擔心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