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到今,後勤從來都是制約作戰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你就是再能打,天神下凡,天下無敵,沒有了吃穿,能打得多遠?
糜十一郎作為糜家的家生子,前些年跟著老家主走南闖北,早就知道了這個道理。
看看先帝,手下雖有關張之猛,可是在徐州之失後,若不是因為有老家主資助錢糧,怎麼能那麼快就再次振作起來?
為什麼那麼多的將軍深入敵境時都喜歡殺俘?還不是因為糧草給鬧的?
自己人都吃不飽,難道還要白養著一群隨時要鬧亂子的敵人?
不過現在好像有些不大一樣了。
以前從錦城出發到南中,就算是上百來人的商隊,沿途可以打尖買糧,但自己就不知要帶多少錢糧,而且又不方便。
更何況如今這世道,沿途到哪去買糧?
再看看現在,靠著老家主留下來的人情,從朝廷里弄到一個“民團”的誥身,再用“民團”的身份,才能從朝廷那裡買到最新出來的軍用乾糧。
有了這個從未見過的吃食,一路上還需要什麼糧草?每人身上背上一大包,直接狂奔南下。
而且這東西還分兩種,黃色那種聞起來香噴噴的,裡面還放了鹽,甚至還帶著一股子油味,好吃的不得了!
再沒有比這更合適路上吃的吃食了。
如果不是因為吃這個會撐死人,自己都願意多吃幾塊。更何況那些原本就吃過多少好東西計程車卒?
至於那種白色的乾糧,死硬死硬能咯掉牙,自然是給戰俘吃。
就這,還算是便宜他們了。
若不是因為沒辦法攜帶更多的糧食,讓他們吃點糜子拌糠麩,不被餓死就不錯了。
“漢中那邊不知多少人在等著勞力呢,聽說南中這邊會耕作的勞力,到了那邊,一個能值上百緡錢。這白乾糧,才十銖一塊,他們一人能吃多少?”
“這般貴?”
跟在後面的人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我們南下時,不是說才七十緡?”
“那是兩個月前的價錢,我們去了南邊兩個月不知訊息,方才我打聽了一下,早漲了。一個月漲十五緡,嘿!”
糜十一郎嘴角含笑著說道,“這一趟,走得值。”
後邊的不少人聽到這話,都不禁嚥了咽口水,再看向前邊那黑壓壓的戰俘,眼中露出極亮的光芒來。
“一個勞力就一百緡,”最開始咕噥的人轉頭看了一下南邊,“那邊得有多少僚蠻?”
“是會耕作的勞力,”糜十一郎糾正道,“像南邊的生僚,也就六十緡,至於靠著北邊那些只會放牧的胡人,只能五十緡。”
“那也值啊!”
“只是一個勞力就得花這般多的錢,這年頭糧食又漲不起來,得多久才能回本?”
“你懂個囊球!”
糜十一郎罵了一句,“漢中的地,那叫傳下去的基業,花多少錢都值。”
“再說了,如今有了八牛犁,嘩啦啦地翻過去,和以前相比,打出來的糧食那就和白得的一般,哪來的虧?”
“十一兄,我聽說,北邊的胡人也有會種地的。”
“那又如何?我們這邊的,多是氐人。雖是夾雜著些許羌人,但終多是放牧為主。至於再往北,那就是涼州了,那裡的羌人倒是多有種地的,但我們又不能過去。”
糜十一郎能作為此次糜家南下的民團帶頭人,自然是有些見識的。
得了勞力漲價的訊息,讓糜家民團裡的人都極是高興。
當下喚著伙頭夫趕快燒水晾好後,再把水放到水囊裡。自己先不喝,倒是先驅著那些僚人去河邊洗了手,再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塊白乾糧。
戰俘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