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道:“你離開晉陵也有一段日子了,不想家?”梵劫心哼了一聲:“不想,反正我爹也不會想我,我幹嘛要想家?”師映川用手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真是孩子話。”
少年纖長優美的手指輕輕按在梵劫心的額頭上,梵劫心頓時只覺得那手指清涼如玉,正好點在他那顆殷紅的侍人印上,如此略一接觸,就有一絲酥麻之感隱隱從心底生出,甚至擴散到全身,梵劫心不知怎的,臉上就有些熱,他下意識地抬眼瞟了一下師映川,此刻在燈光下,師映川那張絕美的面孔上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奇異魅力,整個人都綻放出勾魂奪魄的光彩,梵劫心陡然全身一股異樣的感覺展開,他忽地就尷尬起來,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很陌生,一時間梵劫心的小臉不禁微微漲紅了,連忙主動向後退了半步,躲過了師映川的手指,師映川看他這副模樣,哪裡知道這孩子心裡是如何想法,只覺得意外,便笑道:“怎麼了?”
但是梵劫心這次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撒嬌或者鬧著玩,反而有些呆呆地看著師映川,表情疑惑又帶點迷茫,然後突然間就猛地轉身跑了,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師映川莫名其妙地看著梵劫心跑出去,沒明白這是在搞什麼,不過他如今也沒有心思理會這些,更不知道梵劫心出了大殿之後,徑直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一下子撲倒在床上,一張臉埋進軟軟的錦被裡,微微呼吸著,過了一會兒,梵劫心翻過身來,仰面躺在床上,他兩眼微茫,喃喃道:“好奇怪……”一時間翻來覆去,卻是睡不著了,一直折騰了半天,才終於倦了,漸漸進入了夢鄉。
卻說師映川在梵劫心離開之後,也感覺到了疲憊,他今日先是因為泰元帝一事大受震動,後來又趁著夜色出宮,擒住一名強者用來研究秘法,如此一來,無論是身還是心,都很疲憊,一時倚在一張春榻上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就神思倦怠,最終睡著了。
師映川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彷彿處在一片迷霧當中,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頭戴帝冠的男子站在高高的玉臺上,靜靜看著下方,那裡有無數人在跪拜,山呼萬歲,這男子的模樣師映川並不陌生,正是師映川作為任青元時的容貌,只不過此刻那張臉顯得成熟許多,尤其是周身那種君臨天下的氣質,更是任青元完全不具備的,此刻師映川睜大了雙眼,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意,他心神轟鳴,身心顫抖,內心的感覺根本無法形容,這時畫面開始變化,那男子,或者說泰元帝寧天諭,出現在一間大殿中,面上有著柔和之色,在他對面,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端坐著,師映川看不到對方的樣子,只能看見一個背影,寧天諭神情愉悅,拉住了男子的手,笑容溫柔,然後畫面又一次變化,寧天諭長髮披散,雙眼黯淡,眼內有著淡淡的哀傷。
四周只有男子一個人,有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這時寧天諭突然間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那是淒厲的嘶吼,聲音裡滿滿透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悲哀與憤怒,不知怎的,師映川的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寧天諭的嘯聲不斷地在其中迴盪,使得師映川情不自禁地劇烈顫抖起來,感同身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流動,但是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就在這時,畫面中走來一個男子,依舊是一身白衣,從師映川的角度無法看見此人的樣子,男子沉默了片刻,寧天諭卻突然間止了嘯聲,他望向白衣男子,眼中有著黯然與落寞,也有著憤恨,但更多的卻是苦澀,然後他就忽地笑了起來,開口說道:“我這麼多年都在追求心中的理想,為之奮鬥,但後來當我得到一切的時候,我就終於發現原來這些都無足輕重的,我擁有了你,才是最簡單也最幸福的事情,然而到如今我才明白上天是公平的,不會允許一個人的生活太過完美,所以我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寧天諭說著,慘笑起來,然而在這時,他的臉上再沒有了絲毫的暖意,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無盡的冰冷,他看著白衣男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