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寒潭一隻獨遊的魚。
這月色好像能照鈍腦子,以至於她竟脫口而出道:“殿下可曾聽過換命之術?就是一種術法,可以讓兩個同年月日出生的人……”
“調換命格。”他接道。
她眸光一亮,“當真聽過?”
司照:“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有個妹妹,她被奸人使了換命之術,性命垂危,才特來神廟,以求救治。”她掂量著道:“我本來是想和你直說的,可殿下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他沉吟道:“若知曉奸人是誰,換回來應該不難。”
“奸人……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死因大理寺還在調查……不過,我妹妹那邊,是等不及了。”
司照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如此,恐怕無解。”
她下意識坐直,“你們神廟連惡靈都能超度,好好的活人怎麼救不了呢?”
“超度惡靈是化解怨氣,怨氣因心而生,尚可解;但命格自有天定,凡人難以更改,除非依葫蘆畫瓢再找一個與你妹妹八字相同之人交換命格,可世間又有誰願意將自己大好命格與垂死之人交換呢?此事違天命,亦違人倫,神廟不會施為。”
雖然已隱隱猜到,但親耳聽到司照的答案,她亦心底發涼。又想起鬱濃所言,仍不死心問:“我聽聞靈力亦可使人起死回生,不知真有其事?”
他蹙眉,“你這又是聽誰說的?”
“我想救人,自得想方設法打聽。”
“此法不可行。”
“為何?”
“你口中的靈力非凡人所有,若強行注入凡人體內,人便不再是人。”
這話說得夠隱晦,但她聽懂了:“那有什麼,只要能活命,總比做鬼強。”
司照沉默須臾,道:“天命昭昭,皆有其定數,若強行忤逆,即便能活也是不容於世,待身死後命格只會更薄更輕……”
“可我妹妹從未害過人,憑什麼要接受那種命數?”
他喉間一動,“萬物自有因果,命理之說也並非簡單世理就能道明。”
“何謂因果?是當只善良的螻蟻,來世就可以做一隻更幸福的螻蟻?”她不服,“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要人死,人乖乖受死便是,你們又何必大費周章開啟天書?拯救蒼生之舉不也是逆天?”
未免有些大逆不道了,司照不得不喝止:“神廟聖地,姑娘慎言。”
這句氣勢不可謂不足,柳扶微的肩都禁不住一抖。
司照好像也沒想到自己會把人姑娘嚇著,頓了頓,道:“你妹妹既是受害者,本無需改命,該是她的自會回到她那兒,只要守住本心,來世亦可得福報……”
“究竟什麼是本心?殿下本不想開天書,卻為了天下蒼生不得不開,”她抬眸:“那這樣,究竟算是守住了本心,還是沒有守住?”
不知是哪句話入了司照的耳,他竟破天荒怔忡了一瞬。
“我看那天也未必比我們高多少。”她仰頭:“聽聞人間一年,天上一天,天上的神仙睡個覺、聊個天,不曉得要錯過多少人間事,我們一人一貌,一人一種人生,一人可嘗百味,天哪能盡曉我們的意?”
再度側首,少女朦朧依舊,入耳的說話聲也仍是模模糊糊的,卻在他腦海裡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倩影。
柳扶微氣惱歸氣惱,說到這個份上,她明白求助司照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為今之計還得先將他支開。
這便迅速做出一副“後知後覺講錯話”的懊惱模樣,低頭道:“算了,殿下莫要同我這種目光短淺的人計較了……”
“我沒這麼想。”司照看著她,“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