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張老師,您小說中寫的事情都是真實的嗎?文中的“我”是不是您本人?張老師,聽說您談過十幾個女朋友,您對哪一個印象最深刻呢?
我不禁覺得好笑。顯然很多問題已經超出了她應該知道的範圍,我只能拒絕回答。我不喜歡別人看了我的小說之後,還要主動窺探我的生活,那是對我的作品的不信任。轉念又一想,在這個學校我算老幾?為什麼不先去採訪校長書記,卻先要採訪一貫低調行事的我?在這個槍打出頭鳥的社會里,我怎麼敢惹禍上身!
過了兩天,我在批改作文時見到了她寫的文章。老實說,文章寫得一般化,不外乎風花雪月的空吟。但我卻把批語寫的很長。因為我在批語中談了對於她要給我做專訪的想法。我告訴她,恕難從命,我不想那樣做。不要以為老師膽小,顧慮並非都是多餘的,我現在已經不再做班主任了,不想再招惹一些無聊的麻煩;那樣得不償失,希望她能夠理解。
最後我告訴她,對於她們的廣播事業,我是衷心支援的。如果在其他方面,比如經費,比如裝置人手方面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向上級反映一下來加以解決的,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我把我的手機號碼寫在了批語的最後面。正好這頁紙連出格的部分也快用完了,那十一位數字被我寫得很小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我確信,如果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看不見的。
作文發下去後,我又感覺有一點點後悔,有一點點罪惡感。我捫心自問:是不是我想試探試探她是否喜歡我?如果她撥打了這個號碼,我們是不是就會有細節蔓延?然後花前月下,然後海誓山盟是不是這樣?是不是這樣?我無法回答自己。
此後我開始若無其事的等。過了一個多星期,她的身影又漸漸的模糊了。我告訴自己,我給她留手機號碼的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組建廣播站的過程中有什麼困難好找我嘛!即使別人看到了,還能說什麼閒話嗎?這樣一想,頓時輕鬆多了,輕鬆得幾乎可以完全忘記她了。
但手機還是適時的響了起來。她在電話那頭說:“老師,您能幫我個忙嗎?我是個藝術生,想報考空乘專業,明年面試時需要有一段介紹自己的開場白。您的文筆很好,能幫我寫一下嗎?”
這等小事,我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嗎?儘管我不喜歡寫那樣的應用文,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當個空姐都這麼麻煩,我還是滿口應承了下來。
第二天晚上,她來到了辦公室拿稿件。看了看,說道:“老師,您寫得真好,太謝謝您了。明天晚上我請您吃飯吧?”
我笑道:“別客氣,其實是我該請你;感謝你們那樣看重我,還要採訪我,只是可惜我無法配合。但不管怎樣,我都應該請你們吃頓飯。”
她笑了,一再堅持要請我。我們爭執起來。最後我對她說:“誰請都無所謂。你先走吧,今晚我還有輔導。等改天再說吧!”
第三天晚上,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我想我們都只不過說說客氣話而已,誰還會真的放在心上啊!眼底眉梢,誤會一場,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
第四天晚上,她發來了簡訊:老師,今晚請您老吃飯吧?我想請您吃燒餅夾豆腐皮。順便借您的影碟機給十九班用一下,可以嗎?
看來這請客還是捆綁式的啊,還要借影碟機!再說我怎麼老覺得“您老”這兩個字特別刺眼?我真的很老嗎?我強忍怒火,還是答應了她。我告訴她,讓我先請她,我聽說縣府街剛開了一家叫“夢之韻”的西餐廳,我想在那兒比較合適。
因為她是藝術生,可以隨時請假離開教室,我們便一起步行來到了“夢之韻”。她告訴我,她在學校還有兩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