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門道的十七八彎地送,不懂門道的深夜來訪,或別有用心,或實在愚鈍的便每日大白日上門拜訪。
只可惜瑞王府除了角門,不管白日黑夜那五扇黑黝黝大門一律緊閉。爬牆的打出去,十七八彎的,從頭到底一串端。
鬧騰了一陣子,終於老實下來。
這日沈醉竟然主動帶裴菀書出去散心,卻請了黃赫帶永康去別處賞花喝酒。
“沈醉,你神神秘秘做什麼?”看著他穿著單薄的錦衣,越是尊貴他的衣飾越是簡潔,根本不需要那些華美昂貴的花邊陪襯。
“好久沒出來喝酒,把夫人悶在家裡也不對。”沈醉笑笑,低頭從視窗看看外面街道,如今街市上更加繁華,雖然廟堂風雨欲來,邊境危機四伏,但是百姓卻依然安居樂業,這便足夠了吧。
“那還把永康黃赫支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轉首看向視窗垂著的白紗青竹珍珠簾,伸手拉過一串細珠,輕輕地搖著。
“宮裡的御醫我總是信不過,現在你身子也要五個月了,讓柳兄幫你看看,再開新的方子出來,最好不過。”沈醉輕輕地說著,視線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眸子暗了暗,隨即卻笑起來。
一聽是去見柳清君,見他神色平和,沒有半點奇怪的樣子笑道,“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偷偷約了時間我竟然不知道。”
沈醉抬指點了點她的鼻子,“這叫化干戈為玉帛!”
馬車停下,裴菀書看了看並不是迎福酒樓也不是珍寶軒,反而是五福茶樓。突然想起來一起五福酒樓的老闆說是要開家新的訊息所的,沒想到是在這裡。
陡然間又想起水菊,腳步便頓了頓,隨即對上沈醉關切的眼神,笑了笑,伸手讓他握住,緩步入內。
一見他們來便有小廝領了他們從前面的木柵格夾道徑直進入後院,在一處小院中停下。走過幾棵花香靡靡的苦楝樹,便見遠處幾桿青竹,一株孤柳,荷池過去翹腳飛簷黑瓦粉牆有幾分江南韻味的風雨亭,一陣風過,飄來淡淡薰香,是柳清君留在王府的那種,說是叫“醉相思”。
醉相思,離別沉沉,恨無常。
薰香裡有一種清淡的香氣,桃花鱖魚!裴菀書抿唇輕笑。
“他們來了!”聽得一聲脆語,倒是像自己家的水菊,心頭疑惑便見孔纖月的那個叫丫丫的丫頭粉色裙衫,雙丫髻,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心頭疑惑,抬眼看向沈醉,什麼時候柳清君和孔纖月也認識了?
沈醉淡淡輕笑,伸手攬住她的腰,也不繞路徑直飛渡荷池,腳尖在池中綠荷青石上點了幾下,便落在亭下臺階前。
柳清君一臉淡笑,一身青衣,手執鬥彩三花茶壺,轉首看過來視線在裴菀書面上一滑對上沈醉清湛雙眸,“再晚一點,這桃花鱖魚就過火候了!”
孔纖月一身繡著淡黃色小花的白紗長裙,飄然若仙,朝著他們盈盈一拜。沈醉手一抬,笑著讓他們免禮。
“看來我們不是最晚的,那人不是還沒來麼?”說著攬著裴菀書進了亭子,待她在小巧的蓮花香爐前花梨扶手椅上坐定才放開她。
裴菀書聞言剛要問,卻聽一人朗笑,“王爺,我可是早就來了!”轉眼間,房門吱呀,一人白錦長袍,丰神俊朗,手裡端著土色陶罐大步而來,正是薛陵。
薛陵走入亭內,將陶罐放在中間鋪著繡桃花的白錦花梨木圓桌上,立刻給裴菀書行禮,沈醉擺擺手讓他免禮。
那邊丫丫立刻招呼人將繪桃花的白瓷碗碟湯勺端過來,和長天兩個在一邊佈置。
裴菀書視線一轉落在一側背對他們的柳清君身上,三月裡,從前他們會去郊外農莊自己做桃花鱖魚來吃,四周桃花繽紛,香氣瀰漫。
今次沒有桃花,但是有繡著桃花的錦緞,繪著桃花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