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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江流此刻卻是心如刀絞,他修為精深,乃是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前半生在族人的敬慕之下,過得順風順水、得意之極。想不到正當壯年,意氣風發之時。卻被奸人暗害,以致有家難歸、有國難投。經此大難,他性情鉅變,整個人變得分外冷酷。而落難時真心相助的歐陽明珠,則成為了他心中唯一的溫暖。然而當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讓他再也無法坦然面對歐陽明珠時,他便不惜將歐陽明珠和自己一起困在夢中,既是為了讓歐陽明珠忘卻現實、與自己白頭偕老,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失去心底的唯一一份真情,讓自己的心不要徹底冰冷。儘管這份感情,是那樣的虛幻。
然而,正如歐陽明珠所說,假的永遠不能變成真的。事情的真相終究還是被歐陽明珠知曉。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歐陽明珠對自己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是無論多少年時間都化解不了的。然而最讓他痛心的是,歐陽明珠選擇了犧牲她自己來懲罰他,當看到她邁出法陣的一剎那,厲江流痛徹心扉,那種感覺,好像心裡最幸福、最快樂的地方被人生生挖去一樣。他性情堅韌之極,即使是在落難他鄉、走投無路之時,也沒流過一滴眼淚。可是今天,看著懷中氣息漸漸微弱的歐陽明珠,聽著她無比憤怒和絕情的言語,兩滴淚珠,竟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忽然。懷中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相公……”
厲江流神色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著問道:“明珠……你……是叫我嗎?”
歐陽明珠無力地點了點頭,用盡最後的力氣,微聲道:“輪迴井邊……我會在那裡等你,等到你,才去投胎……這一輩子,究竟是恨你多一點、還是愛你多一點……到那個時候……我再……說與你聽……”兩眼慢慢閉上,眼角噙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明珠!”厲江流痛不欲生,然而歐陽明珠已經再也聽不到他的話了。魂魄已散,她的形體也無法繼續維持,厲江流眼看著懷中歐陽明珠的屍身漸漸模糊,終於化作一點點流光閃爍,消失不見。他仰天長嘯,嘯聲中充滿了痛楚之意,久久不絕。夢璃等人見歐陽明珠故去,想起她和厲江流的愛恨糾纏,眼眶也不覺溼潤起來。
過了許久,厲江流轉過身來,眼中兇光閃現,狠狠地瞪視柳夢璃,夢璃為他目光震懾,面露驚色,不由得退了一步。
蕭雲飛眉頭一皺,腳下不見如何動作,身影已經轉移到了夢璃身前,冷然喝道:“你想做什麼,不要逼我出手,雖然這個時候我不願意動手,但若我想殺你,比捏死一隻螞蟻也強不了多少。”
懷朔也怒喝道:“你想做什麼?!”菱紗將夢璃拉到一旁,警惕地盯著厲江流。
厲江流一言不發,雙拳緊握,劇烈地顫抖著,可以想象,他此刻心中對柳夢璃以及破壞法陣的蕭雲飛的痛恨之情。不過,他深知自己雖然修為不淺,但適才已經遭受重創,就算拼命一搏,再用上苗疆詭異之極的巫術咒法,也未必能夠敵得過蕭雲飛一人,更何況對方還足足有四人之多。
蕭雲飛不甚在意,但懷朔三人卻心知以厲江流為人之兇殘、性情之冷酷、手段之毒辣,一旦出手,必是極狠辣的殺招。懷朔三人不由得緊握劍柄,不敢稍有大意,一旦厲江流稍有異動,當即先發制人,將他制住。
又過了許久,厲江流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眼中兇光漸斂,望著四人,恨聲道:“哼!今日雖恨不得將你們銼骨揚灰,但答應明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不過,你們四個,此生若敢涉足苗疆半步,休怪我無情!”
蕭雲飛冷哼一聲道:“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我知道你修為高深,但是今日之仇我會永遠記在心裡,他朝再見之日,便是你我拼命之時,不死不休!”厲江流說罷,又狠狠地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