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如此恭敬,十分欣慰。
盛老太太微笑著擺擺手,眼睛轉向窗欞:“這兩天委實覺得好了,今天還開了會兒窗,看了看外頭的白雪。”
華蘭笑道:“老太太院子裡也太素淨了些,要是種上些紅梅,白雪映紅梅,豈非美哉!小時候老太太還教我畫過紅梅來著,我現在屋裡的擺設都是照老太太當初教的放的呢。”
盛老太太眼中帶了幾抹暖色:“人老了,懶得動彈;你們年輕姑娘家正是要打扮侍弄的時候呢,如何與我老婆子比。”
正說笑著,門簾一翻,進來一個端著盤子的丫鬟,身邊跟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王氏一眼看去,竟是墨蘭,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一半。
只見墨蘭巧笑嫣然的上前來,從丫鬟盤子裡端下一個合雲紋的白底淺口的蓮花瓷碗,笑著說:“老祖母,這是剛燉好的糯米金絲棗羹,又暖甜又軟乎,且不積食,您睡前潤潤肺最好。”說著端到盛老太太身邊,房媽媽接手過來。
看見她這般作為,王氏覺得自己的牙根開始癢了,盛紘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華蘭不屑的撇了撇頭,如蘭和明蘭一副瞌睡狀。
盛老太太吃了口燉酥的蜜棗,微笑著說:“瞧這孩子,我說她不用來,她非要來,天兒怪冷的,就怕凍壞了她,可憐她一片孝心了。”
房媽媽正一勺一勺的把蜜棗送上去,一邊也笑著說:“不是我誇口,四姑娘真是貼心孝順,老太太一咳嗽她就捶背,老太太一皺眉她就遞茶碗,我服侍老太太也是小半輩子了,竟也沒這般細心妥帖呢。”
盛紘欣慰道:“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是墨兒的福分,終歸是自己的孫女兒,累著點算什麼,墨兒,要好好伺候的老太太。”
墨蘭俏聲答是,笑的親切可人,王氏也笑道:“說的也是,到底是林姨娘在老太太身邊多年,墨兒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老太太的嗜好習性,自然能好好服侍老太太。”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是一怔,屋內氣氛有些發冷,墨蘭低下頭不語,眼眶有些發紅。
盛紘不去理王氏,把身體朝前側了側,徑直了說:“之前和老太太也說了,您年紀大了,膝下淒涼,不如養個孩子在跟前,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盛老太太搖頭道:“我一個人清淨慣了,沒的悶壞了孩子,不用了。”
“母親這樣說,兒子更加不能放心,”盛紘接著說,“這次母親病了一場,登州幾個有名望的大夫都說,您這病一大半是心緒鬱結所致,您常年獨居,平日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肝脾鬱堵,愁緒不展,太過寂寞了對老年人不好,不能總關著院門;所以保和堂的白老爺子才說,讓您養個乖順的孩子承歡膝下,一來可以排遣寂寞,二來也不會太累著您老人家;何況您飽讀詩書,能夠得到您的提點,是孩子的造化。”
盛老太太見不能推脫,便嘆了口氣,看了這滿屋子的人一遍,似有些無奈:“你覺著哪個孩子來我這兒好?”
盛紘大喜:“這自然由老太太自己挑,找個乖巧妥帖的,合您心意的,也好讓您日子過有滋味些。”
王氏微笑著,接上:“是呀,家裡這許多女孩兒,總有一個您可心的,華兒能有今天的見識,多虧了在老太太身邊待,現下里如兒頑劣,明兒無知,要是老太太能點撥點撥,那可真是她們的造化了。”
盛老太太看了看錶情各異的夫妻倆,抻了抻身子,略微在炕上坐直了些:“還是問問孩子吧。”說著,先看向墨蘭,問:“墨姐兒,我問你,你願意跟著我住在這裡嗎?”
墨蘭紅著臉,細軟著聲音回答:“自是千般願意的。且不說老太太是老祖宗,孫女理應盡孝,再者,老太太見多識廣又慈心仁厚,對墨兒有莫大的恩惠,墨兒願意在老太太跟前受些教誨。如今,除了大姐姐,我算是姐妹裡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