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次次的用力,一次次的咬牙吸氣。
嘴唇已經咬破,指甲掐進了手心,原本的傷口更加的慘不忍睹,鮮血淋漓。
痛,從腳指甲到頭髮絲,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哭喊著疼痛,可她自己卻沒有力氣發出絲毫的聲音。
時間一分分的流過,桃花甚至感覺的到力氣一點點的流逝,就像是那沙漏,看的見的枯萎。
當桃花覺得連靈魂都要在疼痛中隕滅的時候,隨著李子賢的一用力,桃花瞬間覺的某種摧殘般的劇痛鋪天蓋地奔湧而來,湮滅了她最後的神智……
一聲嬰兒微弱的啼哭聲聲響起,慢慢的,變得起伏嘹亮,劃破了那大雨瓢潑的萬馬齊喑之聲。
李子賢不虧有妙手回春之才,那個生下來氣息微弱渾身紫青的男嬰,在他手中慢慢的恢復了平穩的呼吸,縮在他的撕下的袍裾做成的襁褓中,睡的安穩香甜。
被李子賢費盡畢生絕學幾乎耗盡周身真氣從黃泉路上拉回來的桃花,在看到那個粉紅色皺巴巴的小肉團的時候,眉目間那掩不住的哀傷才淡去了幾分,一片安然。
不過只是一眼,便含淚扭轉頭去,凝視著柳惜言的身體,凝噎哽咽。
那個男子,曾經是那麼心懷期盼的等待著這個孩子的出生,那麼不顧一切心甘情願的等著做他的爹爹啊。
“桃花,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出去要緊。”李子賢呼吸一滯,轉移桃花的注意力道。
“你不是被圍困五鬼山,如何脫困?外面的伏兵呢?於華清的人馬呢?你怎會趕來陰陽穀?”桃花此番雖是身體乏力,卻是神智清明,當下聲音微弱卻條理清楚的便問出心中的疑惑。
“此事說來話長。”那本是多麼一段反敗為勝用兵如神的傳奇戰績,可最後卻依舊沒有挽回柳惜言身死的悲劇。
李子賢沒有時間多想,也顧不得對桃花詳加解釋,桃花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又加上這般拼死產子,雖得以暫時保全性命,可卻是大傷元氣,必須趕回去救治,再也經不起絲毫的閃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暗暗的壓了下那些傷悲,此地不宜久留,死者已矣,生者卻必須收拾心情,繼續活下去。
“好了,桃花,無論如何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這便回去,你的身子已是虛弱至極,需要立即用藥調養才可,隨後我在一五一十告知你箇中經過。”外面的風雨聲已是稍稍停歇,李子賢刻不容緩的將嬰孩放到桃花懷裡,又裹嚴了桃花的衣服,打橫抱起她便要往外走。
一切都過去了?是啊,過去了,可是,惜言,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那個冰冷孤傲卻是情深似海的柳惜言。
“可惜言……”
不要放他一個人在這裡,他會孤單。
其實誰都不知道,這個用冰冷偽裝著自己的故作堅強的男子,從來都那麼需要溫暖。
桃花的心已是隨著他那閉上的眼眸生生的空了一缺,一碰,便是錐心蝕骨的疼。
“放心,兵士已是在外面候命,我安頓好你隨後便親自在接他。”
李子賢抱著桃花走出那破敗血腥的廟門,原以為風雨初霽,卻沒想到更加驚心動魄的一幕還在後面。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是啥啊?
某遙只能說,毫無疑問,是虐啊!
遁走……
俺這兩天很難過,俺家惜言……
殘兵對虎將
那些剛剛從鬼門關撿回命來的兵將們背對著他們的方向圍城了一道人牆,緊握兵刃向外的對峙著,仿若驚恐之鳥,嚴陣以待的注視著前方。
桃花不明所以,李子賢卻是如臨大敵。
李子賢微微一頓,緊緊的抿著嘴唇,卻終歸沒有躲在這些為他浴血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