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程晶晶打了一個電話。
小姑娘的聲音有些沉悶，&ldo;學長。&rdo;
&ldo;在幹什麼呢?&rdo;
&ldo;寫病歷唄，煩死了。&rdo;
程晶晶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是神經內科，和呼吸科的病區只隔了一層樓，這兩年我常打電話給她，拐彎抹角的探聽些夏遠的訊息。
拉拉雜雜地說了一會話，我問她，&ldo;最近學院的老師怎麼樣?&rdo;
&ldo;給你說個新聞，&rdo;神秘兮兮的口氣，&ldo;孟院買車了。&rdo;
我眼前又浮現起孟院佝僂著背，艱難地騎著腳踏車的樣子。
&ldo;孟院的女兒最近到團省委當副書記去了，前兩天回了趟學校，看到孟院上課的解剖室破爛成那樣，眼淚刷的就下來了，衝到梁院辦公室把梁院一頓譴責，還說要和教委反應，梁院安撫了半天，終於拿出錢來把解剖室改建了，還給孟院買了輛車。&rdo;
梁院是我們的執行院長，風度翩翩，很有人緣，他不教課，和我也沒什麼接觸，但我知道，孟院最為副院長，好像總是受他壓制的。
&ldo;解剖室改建從我上學那會就申請了，不是一直說沒錢沒錢麼，怎麼現在一下就拿出來幾百萬?&rdo;
&ldo;咳，&rdo;程晶晶語氣鄙夷，&ldo;你忘了，你大三的時候，學校不是撥給我們一千二百萬麼，沒發現錢花在哪了，但就是一天比一天少，我畢業的那年，梁院跟新生講話的時候，再說錢，就剩七百萬了。醫學院沒錢?呸，哭窮。&rdo;
&ldo;那錢哪去了?&rdo;
&ldo;前兩天我男朋友去高爾夫球場錄新聞，剛好遇上樑院長和一幫人在那打高爾夫。打一場四千多啊，他每週都去打，還如了高爾夫協會，一年四十萬會費，你說他哪來的錢?&rdo;
&ldo;你們倒是舉報啊，雙規了他!&rdo;
&ldo;舉報個毛啊，&rdo;程晶晶哼了一聲，&ldo;一起打高爾夫的也有大學黨委書記，我跟誰舉報去。&rdo;
我無言地感慨了一會，半天才想起給她打電話的主旨來。
&ldo;晶晶，最近其他老師還好麼?&rdo;
&ldo;都挺好，就俞老師不好，倒了大黴了。&rdo;
我們再沒有其他姓俞的老師了。
&ldo;他怎麼了?!&rdo;
&ldo;昨天來了個一週歲的小孩，瓜子皮嗆進氣管裡去了，做氣管鏡風險太大，好幾家醫院都不敢做，家屬把小孩抱過來，俞老師二話沒說就收下啦。給家屬解釋清楚了有風險，家屬也簽了字了，結果拔鏡的時候氣管痙攣了，小孩死了，家屬這時候倒不認帳了，死活說自己不認字，說是俞老師沒解釋清楚，在醫院鬧得不成樣子……唉，鄧主任都壓不住，去勸還被一老太太把臉都抓破了。記者也來了，還來了好幾家，弄得亂七八糟……唉，說白了，就是想要錢唄。&rdo;
&ldo;俞老師呢?&rdo;
&ldo;給他放了一週假，回家去了。你說要過年了出這種事情，真是……&rdo;
&ldo;他在家?&rdo;
&ldo;大概吧。怎麼了‐‐&rdo;
她還沒說完，我已經急匆匆地結束通話，馬上打了一個電話去預定b市到n城的機票。
語氣甜美的姑娘完全沒意識到我的心焦，嬌滴滴慢吞吞地告訴我經濟艙商務艙已經全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