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還沒有親密到,能一同分享膽怯,軟弱,和恐懼。
——五年?
不,是十年。
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算起,她至少被某個,永遠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窺視了十年。
沒有任何線索,沒有任何證據,甚至無法報警。
有的只是,她深夜醒來,望向窗外的時候,或在法國長長的窄巷,突然回頭的時候——那被人盯進骨子裡的,陰冷的感覺。
就算告訴夏洛克,也只能得到一個“臆想中被跟蹤”的結論吧——他不是已經這麼覺得了麼?所以,何必呢。
她端著自己的咖啡,靠在櫃子上,不打算再爭論這件事。
可夏洛克明顯還沒打算把這一頁揭過:
“尊重?如果我要竊聽你的資訊,絕對不會出現那一秒鐘的錄音提示——相信我,我至少有一百種更加隱蔽的竊聽方法,而我沒有使用它們,完全是因為……”
對你的尊重。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陣熟悉得讓人心顫的敲門聲,就響起了。
說心顫,是因為,每當這個聲音響起時,就意味著,倫敦今年又開始過聖誕節了。
綁架,爆炸,兇殺。
犯罪們的盛宴,偵探們的狂歡。
還沒等到他們去開門,雷斯垂德不知所措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
“門沒有關……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你們,在吵架嗎?”
這回,兩個人倒是默契十足,不約而同地說:
“沒有。”
只不過一個語氣冷硬,說完就背對著他開始喝咖啡,另外一個則坐回沙發,一聲不吭地開啟書。
雷斯垂德:……就這樣,誰信你們剛才沒吵架?
話說回來,這是他第幾次不知所措地站在貝克街二樓的門口了?
“我是來送東西的,馬上就走……如果夏洛克依然不打算告訴我,上原二郎鋼琴譜密碼的解法是什麼的話。”
夏洛克冷冰冰地:“不打算。”
“因為案子已經結了,上面不再撥款研究琴譜,所以這單純是我個人興趣……另外,上面的人要我告訴你——時間是今天晚上。”
夏洛克不耐煩地說:“告訴他,他的效率又重新整理了下限——很顯然,我兩天前就知道了。”
進行完這段隱晦的對話,雷斯垂德放下手裡的袋子:
“……這是我在伯明翰取證時,福爾森太太給'雷斯垂德'的,我想那是你……請按時服用……夏洛克,那麼,我走了。”
他扔下燙手山芋一般,放下袋子後,就立刻轉身,恨不得早一秒離開這個地方。
“等一等。”
夏洛克突然叫住他:
“鑑於你言辭閃爍又迫切地想要離開,這個袋子裡的東西一定非同尋常……是什麼?”
雷斯垂德艱難地說:“……你不能自己推理嗎?或自己看一看?”
“最近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沒有剩餘空間去推理這類小事,更沒時間開啟它。”
……夏洛克最近多次表示,他要思考的問題很多,多到沒有時間去做實驗。
而案件剛剛結束,也沒有新的犯罪跡象……他到底在思考什麼?難道還是分心的問題?
她端著咖啡,喝了一口,裝作自己一點都不清楚,他們嘴裡那個“上面的人”是誰。
雷斯垂德把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咳了一聲。
“老實說……這有一點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抬起頭,憐憫地看著夏洛克:
“聽說福爾森太太說……你,前列腺不太好?”
“噗——”
這是一口咖啡噴了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