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只能強壓性子聽著那門主繼續往下說。
青雲門主似乎完全沒覺得場面尷尬,還在那兒慷慨陳詞:“可惜啊!可惜!當年那些前輩們灑落的熱血,現在已經被人遺忘得一乾二淨了!妖族與人族當年的苦戰,是何等……”
“等等。”他說到這裡時,凌山劍宗的掌門終於開了口。隨著他花白的眉毛一抬,某種不可違逆的氣勢自他身上蔓延而出,青雲門門主沒說出來的那些話就這麼噎在了口裡。
凌山掌門則垂下眼皮,看上去又變成了一個笑呵呵的老頭兒。他摸了摸鬍子,慢吞吞踱到兩堆人中間,半低著腰問青雲門主:“我在這裡請問您哪,去年我們凌山給諸位死戰英靈做祭典的時候,這位門主您來了嗎?”
“啊……我……我當時在閉死關……”青雲門主心中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囁喏了一下,勉強搬出來了一個不是藉口的藉口。
“哦,閉死關啊,那就難怪了。”凌山掌門點點頭,接著對他道:“那麼想必門主您的死關閉得久了點?您說仰慕我宗門英靈,但這一屆,上一屆,上上一屆……英靈祭典的時候,您可是都沒來啊。”
“呃……這個嘛……”青雲門主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往外滲,他摸了把光亮的大腦門兒,絞盡腦汁地思索著比較有說服力的藉口,然而凌山掌門卻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只說了這麼兩句話,就悠哉哉揹著手轉身走了,絲毫沒理會背後一臉尷尬的青雲門主。
天衍宗宗主站在人群后面,和某個長老交頭接耳地嘆著氣:“哎呀呀呀,青雲老頭兒可真是扶不上牆啊。我讓他仔細點仔細點,就是不聽勸,這不,臉都給人扒光了吧!”
他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不少青雲門的弟子長老之類都聽見了,當下便有人扭過頭去狠狠瞪他們,天衍宗的弟子當然要反瞪回去,一時間兩派之間的氣氛徒然緊張起來。
另外兩派樂得看戲,心情十分自在。
御獸宗與凌山劍宗的隊伍裡一片和諧,大家都在笑眯眯地等著看兩派撕逼,只有蕭子白一個人依然神情嚴肅。他根本沒注意到天衍宗與青雲門發生了衝突,只反反覆覆在心底呼喚唐臨,然而一直沒能得到迴音。
這是怎麼了?明明一開始還能聯絡到的!唐臨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臨那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切風平浪靜。
大家正在霍遠山的指揮下熱火朝天地破陣法,表面上已經成了凡人的唐臨則被一群小妖簇擁著,站在陣法之外等待。他倒是也嘗試聯絡了幾次蕭子白,最終卻也沒能成功,因為此刻不能表現出超過凡人的能力,唐臨便只能按下性子,等著破陣的人弄出一個結果。
因為陣法裡還有孔六等人在,唐臨倒也並不是很擔心蕭子白的處境——想來他也不會勇往直前到身陷重圍的程度,只要沒有到了救無可救的境地,不說孔六黃樂山了,只說凌山掌門也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徒弟遇險的吧?
但與此相對的是,陣法外留著的可不剩幾個高手。
蕭子白並不知道青雲門是不是在凌山也佈置了什麼伏兵,而他們熟悉的長輩幾乎都被陣法圈進了空間裡,此刻他又對陣法之外唐臨的處境一無所知。契約斷開之前唐臨的情緒起伏猶在心底,若是蕭子白能安下心來才叫奇怪。
他抬頭看了看自家正笑眯眯捻鬍鬚的師父,神思不屬地摩挲了一會兒劍柄。這劍柄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毛團兒,是蕭子白從當年那把匕首上取下來的,雖然已經過去了許多年,這絨羽卻依舊柔軟溫暖。短短的羽尖癢癢地拂過蕭子白的指尖,令蕭子白恍惚回想起了那隻趴在胸口上蹭自己下巴的毛團子,唇邊不由得溢位一抹淺淺的笑。
但很快,這淺淺的笑容就如同陽光下的露水一樣消失了。蕭子白抿起唇,幾步走到凌山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