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並不想接觸廠裡的頭頭腦腦,其實,你想接觸人家也不理你。
“你幫不幫我吧?”
“幫,我幫。”
“明天,我去叫你。”
第二天,一輛麵包車停在招待所樓下,餘麗麗從車上下來,衝著走廊上的張建中招手,張建中剛在曬臺上耍了一陣太極,正準備去洗涼水澡。
“這麼早啊!”
“還早啊!我們這七點就上班了。”
打太極的時候,張建中就聽到了上班的汽笛聲,開始還在心裡嘀咕怎麼響得那麼早,就見聽高聲喇叭響著早*的音樂,已經回到崗位上的工人,要麼在車間前,要麼在倉庫前,排成行,站成隊,跟著音樂做早*,心裡就想,這大企業就是大企業,還有這麼步調一致的時候。
不好意思讓餘麗麗等得太久,張建中只是擦了擦身上的汗,換了件乾淨衣服就下來了。
“還沒吃早餐吧?”
“還沒呢!”
“我們去喝早茶。”
“這麼早,就是去喝早茶。”
“對啊!”
張建中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可以趁著喝早茶跟餘麗麗談談廠裡的事。昨天瞭解的是車間的情況,今天想了解一下廠部的事情,特別是廠裡頭頭腦腦的事。
沒有人比辦公室主任對廠裡的情況更知情了。
司機把他們載到一家不是很高階,卻還算舒適的酒店。
餘麗麗說:“沒辦法,這是廠裡指定的接待酒店,可以簽單。”
張建中說:“還是我請餘麗麗吧!”
“有簽單還用你請?”
“廠裡不容易。”
餘麗麗笑了笑,紅潤的嘴唇一咧,又讓張建中心兒跳了跳。
“你還跟廠裡比闊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你還不是馬。”
他們要了一個小單間,茶水還沒上來,餘麗麗就叫服務員要了三包煙,一包給張建中,一包給司機,還有一包,自己放進包裡,應該是拿回去給老公的吧!
張建中笑著說:“餘麗麗真是好老婆啊!時刻惦記著老公。”
餘麗麗說:“有些事你不知道,叫不拿白不拿。”
張建中看了一眼司機,只是笑笑,並沒說什麼。那司機或是出於職業習慣,很快吃完早餐,就回車上了。這時候,張建中還問她:“你剛才說的不拿白不拿怎麼理解?”
“很簡單,別人都拿,你有機會,不拿人家也說你拿。所以,人家可以多拿點,我只有這點小權利,就喝個早茶,拿包煙。”
“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餘麗麗把頭伸過來,突然笑了笑,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張建中愣了一下,說:“你知道,我就是來查這些事的。”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你看我像幹什麼的?”
餘麗麗身子退了回去,背靠著椅背,說:“你不告訴我,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我是來體驗生活的。”
餘麗麗制止他,說:“好了,你別說了。”
“我真的是來體驗生活的,只是不是你說的那種作家體驗生活。”
“那是什麼身份?”
張建中像她剛才那樣,伸長脖子說:“你別告訴任何人。”
餘麗麗又把腦袋伸過來,如果在桌子上劃一條中線,張建中差一公分到達那中線,餘麗麗卻剛好在中線的位置。
“你不告訴任何人。”
她說話的口氣噴在張建中的嘴上,低下眼簾,可以看見她紅潤的嘴唇上那些細小的紋路。
餘麗麗嘴唇一碰,“波”的一聲,那一刻,張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