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典史自然不在話下。
對於這件事的嚴重後果,齊木自然一清二楚,但他經營驛道運輸多年。想要搞破壞,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如何製造種種是非,卻不會把禍水引到自己頭上。這種事他駕輕就熟。
南來北往的大商賈們自然要怨聲載道、朝廷驛路傳輸中斷、政令不暢、過境官員停滯不行,大批軍用物資無法運輸,自然也要向葫縣問責。到時候不要說一個小小典史,就是那位七品正印怕也要被一併拿下。
隨著齊木的一聲號令。由他控制的這段驛路開始風雲突變,第二天驛路上就傳出訊息。在林深樹密崖高路窄的幾段驛道上相繼出現了幾股山賊的蹤跡,由齊家運輸的幾支商隊全軍覆沒。
這些地方山高林密,道路狹窄,大隊官兵根本施展不開,小股官兵去了也沒什麼用處,是以訊息傳開,頓時人心惶惶。
許多經由葫縣準備南下的商賈都在縣城暫時住下觀望風色,可是他們的貨物拖延一天就是很大的損失,尤其是那些貨物需要保鮮不能耽擱太久的人,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盛怒之下,他們自然要向花知縣施壓。
這時又有訊息傳來,因為連日大雨,有段驛道崖路突然坍塌,修復這段路需要大量人工,費時良久,葫縣上下聞訊更是民怨沸騰。
這些事雖然看起來和葉小天全無關係,但是熟悉齊木手段的人和熟知兩人之間過節的人很容易就把這兩件事聯絡在了一起,他們都清楚:“齊大爺這是對艾典史還以顏色了。”
到了這個時候,不僅過往客商、朝廷驛卒、過路官員紛紛向花知縣施加壓力,就是本縣士紳甚至大量民眾也都大為不滿了,他們不僅對花知縣的無所作為不滿,對葉小天也開始有所不滿。這些人要麼是經商的,要麼是靠運輸營生的,驛路一斷他們就斷了活路。
雖然他們之中許多人平時都受齊木的欺壓,雖然他們時時受著齊木的盤剝,當葉小天站出來同齊木斗的時候,他們也曾為之歡呼喝彩,可是一旦影響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就全然忘記了齊木曾經施加給他們的痛苦。
他們只知道現在掙不了錢吃不上飯,是因為葉小天同齊大爺作對的緣故。這種人當然不是全部,但是大有人在,形勢急轉直下,開始變得對葉小天越來越不利了。
齊木聽著手下反饋回來的訊息,冷笑連連,他早把那些可憐蟲看透了,一些記吃不記打的蠢貨!他期盼著,很快那個瘋典史就要眾叛親離,變成一個孤家寡人。到那時候……
齊木獰笑著推開窗子,窗外鉛雲密佈,一場豪雨就要來了。
齊木忽然撕開袍襟,露出一蓬胸毛,仰首望著天空,好似在無聲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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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裡面,葉小天與華雲飛對面坐著,中間擺著一張食盒,裡面盛著幾樣下酒的小菜,旁邊還有一小壇酒。
牢房裡面很安靜,那些摳腳大漢已經被葉小天放了,決戰在即,激勵士氣的目的業已達到,何必再把那些混人關在這裡浪費伙食,葫縣的財政可是極其緊張的。
整個大牢裡現在只有三個犯人,牢獄最盡頭最裡邊的那間牢房裡,關著孟縣丞。最外邊這間裡關著華雲飛,隔壁那間牢房則關著毛問智。
毛問智還是赤條條一絲不掛。不曉得是不是有點暴露狂。只不過事先他已得到蘇循天招呼,曉得隔壁這個笑吟吟的年輕人就是本縣典史。是以不敢有所動作,弄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難受。
葉小天為華雲飛斟滿一杯酒,華雲飛微微皺起眉道:“大哥,我不會喝酒。”
葉小天微笑道:“嚐嚐嘛,你現在還小,但總有一天會長大的。男人哪能不知道酒的滋味。殺人這種事你都做了,還怕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