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流,神色逐漸複雜。
休息近半個時辰後,山野之間突然出來了馬踏之聲,兩人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匹黑色的駿馬速度極快地朝著這邊飛馳而來。隨著距離漸近,才看清是兩人同乘一騎,顧明珩坐在陸承寧的身前,一匹棗紅馬跟在黑馬後面。
“阿寧,他們已經到了。”顧明珩逐漸看清巨石上模糊的兩個人影最後確定道。他的聲音被風吹去很遠,陸承寧緊了緊抱著他的手,湊到他的耳邊道,“阿珩坐穩。”
顧明珩頷了頷首,感覺到陸承寧的手臂愈加嚴密地將自己環在懷中,發覺即使山路如此坎坷,亦無心憂。
黑馬長嘶,前蹄高高揚起,陸承寧鬆開韁繩下了馬,朝著仍坐在馬背上的顧明珩伸出了手臂。顧明珩遲疑了一瞬,便就著他的手下了馬來,眼底是全然的信任。
四人坐在巨石上,將地圖攤開來。穆寒江指了指圖上交錯的線條道,“我們已經過了雍京、滁州,現在正位於滄州邊境,沿著這條支流而下,便是安瀾江下游地區,那時,離著惠州就只是一江之隔了。”
說著抬頭看著陸承寧,“依照阿寧的推斷,他們若要下手,必定是在這一片區域。”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位置正是他們所在範圍。
“按照行程,太子儀仗與先行軍現在在何處?”陸承寧視線落在地圖上,聲音沉著地問。
“太子儀仗應當是在滄州到惠州的官道上,按照當初定好的行程,至少還有七日才到安瀾江邊。”穆寒江說著聲音低了一下,“先行軍定是已到了惠州邊界駐紮,趙顯的那一支也已經準備妥當了。”
他說著,眼中出現了嗜血的神色,就像是見著了獵物的狼。
半輪夕陽緩緩地沉下,山林間光線逐漸暗了下來,密集的樹幹間有霧氣迴繞,有如瘴氣。此處一眼望去俱是密密的叢林,不見邊界,幽深而讓人莫名地心生駭然。偶爾有歸巢的倦鳥發出尖利的叫聲,更是讓人心下猛地便是一驚。
陸承寧神色沉靜地坐在離著巨石不遠處的空曠地帶,他身旁的角落裡放著烏黑的劍鞘,很是不起眼。掩在袖中的手正緊緊地握著顧明珩的手。因為習武數年,他的手掌上帶著厚厚的繭,有些粗糙,卻莫名地讓人無比安心。
四人圍坐在火堆前,吃著用陶罐煮著的飯食,淡淡的香氣飄散出很遠,熊熊燃燒的火是整個密林中唯一的光。
穆寒江盛了一碗魚羹遞給謝昀泓,“當年小爺我做蛇羹的手藝可是聲名遠揚,想來這做魚羹必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阿泓要不要嚐嚐?”他的雙眸映著火光,帶著灼人的熱意。
謝昀泓拿著扇子的手一頓,聽到“蛇羹”二字好看的眉頭微微皺眉,但是見竹碗中盛著的魚羹色香味美的模樣,穆寒江又滿眼期盼地看著自己,心下便不想拒絕。伸出手正想接過,卻發現穆寒江突然神色一變,再無剛才愉悅柔和之色。
將魚羹輕輕放到謝昀泓的手上,穆寒江握住身側的兵器,低低地說道,“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說著看了陸承寧一眼。
陸承寧正低垂著眼睫看著火堆,但是明顯將顧明珩朝著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保護意味明顯。而另一隻手已經速度極快地將長劍握在了手中。他神色極為沉靜,像是在分辨著危險的方向。
一時林中沉寂無聲,連鳥都感知到危險而沒了蹤影,唯有乾柴在火中“劈啪”之聲。
不多時,林中突然響起陶罐破碎的聲音,罐中的湯汁直接落到火焰上,火堆瞬間便被熄滅。昏暗的光線中有身形迅速的黑色人影驀地自枝葉掩映間出現,目標極為明確地朝著陸承寧四人所在的方向迅速撲來。他們手中握著利刃,刀尖上閃過寒光。
藉著打翻陶罐熄滅火焰的一瞬間,陸承寧身形極快地擁著顧明珩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