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摻和著笑道。他為顧明珩的老師,顧明珩琴藝如何他心中比誰都明白。這是故意想讓他上去一展琴藝。
顧明珩溫和地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推脫,分開人群走上了撫琴臺。
站在琴臺邊,顧明珩抱拳微微躬身,聲音清越,“濮陽顧氏,顧九。”在場有認識他的人,一時有些驚訝於他竟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又想到此次倡議人乃是鄭儒遠,而鄭老任太子太傅,便也反應過來。
而不認識他的人,見他的氣質姿容,也對接下來的琴曲心有期冀。
顧明珩坐下來,石凳有些涼意,卻也讓心智清明。他將手放到弦上,一片樂聲緩緩響起,眾人一聽,竟是廣陵散。
人群逐漸褪去喧囂,紛紛注目著琴臺上的青衣少年。他修長的十指輕勾緩弦,有如松竹瀟簌,又如明月徐來,極盡清華。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琴自三皇時期便是世間雅音,其音清正淡雅,是為君子之風。修身、養性,君子鼓琴。
一時間,琴音漸變,有如風起松濤,雲海翻卷,陡升博大之象。謝昀泓眼神微變,神色已是不掩震驚。如此琴藝意境,竟是出自一少年之手!
此時顧明珩的神色清澈高遠,似已醉心琴中。周遭驚豔的神色眼光,都已經被他所忽略。
人群中已有人在猜測這“濮陽顧九”是否就是京城中流傳已久的顧九公子顧明珩。此般才華,實為難尋。
一曲終了,顧明珩起身致謝,隨後淡然地走下琴臺。但眾人看他的神色已變。
他一路走到鄭老身後,一身青衣的他平靜安然,不驚不喜,不悲不怒。
謝昀泓看著顧明珩,突然退後一步,水色長袖一展便是一揖,“如此風姿,令昀泓見之難忘。如此琴音,足以三日繞樑!”
他眼中沒有豔羨嫉妒,亦無自我菲薄,而是如顧明珩一般的淡然,清澈坦然。
顧明珩亦是微笑,將他扶起,“薄藝而已。”二人相視一笑,一如知己。
鄭儒遠見二人形貌,捻鬚大笑道,“今日文會,你‘南謝北顧’二人,可真是恰逢其會!”他看著兩人的眼中俱是期望與欣慰。
旁人聽見“南謝北顧”四字,也反應過來,撫琴的青衣少年是為濮陽顧氏九公子,那麼那水色衣衫的少年,便是江南謝氏七公子了。沒想到此次文會,兩人俱出現在此。
兩人均是少時成名,顧明珩一琴一畫,已是卓絕難以逾越,而謝昀泓一手書法,令無數大家歎為觀止。他二人出生門閥世家,形質高華,品性才華難出其右。是為有了“南謝北顧”之稱。
“好了好了,不要再惺惺相惜的模樣了,陪著老夫走走吧,身子骨都老朽了。”鄭儒遠對著兩人說道,接著便往林間走去。
而直到曲水流觴文會結束,再無一人登臨琴臺,掠動琴絃。
那裡坐著一個青衣的影子,已是無人可去逾越。
“昀泓……”
“明珩……”兩人同時開口,卻在聽到對方的聲音時同時住口,最後相視一笑。
“你們兩人啊,真是應該早早認識的。”鄭儒遠看著他二人的模樣笑道。這時,一直候在不遠處的阿羽突然快步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謝昀泓,見顧明珩點了頭才焦急地說道,“阿徵找人來報,說殿下陷入了昏迷!”
☆、第十四章
顧明珩帶著阿羽匆忙趕回東宮的時候,便看見皇上的明黃儀仗和鳳輦都停在門口。心下一沉,竟然都已經驚動御駕了嗎?
跨過寢殿的門口,顧明珩對著坐在殿中的帝后二人直接跪了下去,“父皇母后金安,兒臣請罪。此為兒臣的失職,沒有照顧好殿下。”
竹青色的衣衫落在地上,沾染了塵灰。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