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好好好,阿珩沒有哭。”他的語氣帶著安撫的意味,就那樣安靜地坐在原地,眉眼都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卻依然沉穩而帶著笑意。
顧明珩緩緩直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膝蓋都已經僵硬了,岩石上的寒氣滲進骨縫裡,冷的鑽心。他膝行了兩步靠近陸承寧,將自己整個人都靠到了他的懷裡。沾染著汙跡的外裳徐徐拂地,氣息逐漸緩和。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陸承寧微微一怔之後抬起手,隨後抱住了顧明珩的肩膀,就感覺懷中的人的全身瞬間放鬆了下來。
阿珩,如能讓你安心,便是我一世的心之所願。
巖洞頂上的水不斷地滲了下來,聲音在空氣中盪漾開來,滴滴入耳。巖洞之外正是旭日東昇,雲海霧騰,一時日之光華將天地點亮,榮耀乾坤。長河東去,隱有波濤。
聽見顧明珩的腳步聲,陸承寧有些疑惑的“看”過去,帶著隱隱的不安,“阿珩要去哪裡?”他茫然地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眼前依然滿是黑暗。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他對整個世界都陌生起來,但是奇異的,他能夠辨別出顧明珩的腳步聲。就像年幼的時候,他聽不見鳥鳴人聲,感覺不到旁人的觸控,卻依然能夠聽見來自“阿珩”的聲音,感覺到源自他的溫度。
只要他在身邊,所有的痛感、混亂便都完全消失,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而溫暖——他對於自己的意義,是如此獨一無二。
顧明珩聞言回身,走了幾步蹲在他的面前,將他的手握在手裡,“我去找些吃的。”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聲音溫和地問道,“阿寧可想要和我一起去?”
若是自己獨自離開,阿寧會不安的吧?
“好,我和阿珩一起去。”他剎那展了眉目,藉著顧明珩的攙扶站了起來,只是有些不穩。
“阿寧身上的傷可還疼得厲害?”蹲下身將他的衣衫整理好,顧明珩一邊問道。昨日只是簡單地用常見的草藥敷了敷傷口,沒辦法多做處理。傷口雖是沒有繼續化膿,但是看上去依舊駭人。
想到當時在河中,陸承寧用身體為自己擋住所有傷害時,顧明珩的手上的動作驀地頓了下來,隨即沉默著站起了身。
“嗯,已經不怎麼疼了。”陸承寧輕輕頷了頷首,他站穩身形,朝著顧明珩的方向“看”去,手指摩擦著他的手,“阿珩的手受傷了嗎?”
或許是因為視覺消失的原因,手指的觸覺要敏銳許多,指腹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上有著粗糙不平的感覺,和從前完全不同。
“只是之前去撿柴禾的時候擦傷了,沒有大礙。”顧明珩說地異常輕鬆,但是他原本白皙如瓷的手上,赫然有著一道長長的傷痕,明顯才剛癒合不久,已是腫起了大片,滿是淤血的青紫色。
陸承寧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握住顧明珩的手,但是力道卻明顯減輕了許多。他怎麼會聽不出顧明珩那一深一淺的腳步聲,以及偶爾因為疼痛而加重的呼吸聲?
阿珩,若你不願讓我擔心,那我便裝作不知。
此時已是日近中天,兩人在這個巖洞中已經度過了一天兩夜。
顧明珩去小坡上找到了一根乾枯的樹枝,去掉枝椏後遞到陸承寧的手裡,自己則站在另一邊牽著陸承寧的手,溫聲向他描繪著附近的風貌,以及前日自己是去何處找到了野果與鳥蛋,又是怎麼抓到了一條魚。
他的語氣滿含著愉悅,像是所有的艱難都已經被遺忘了一般。話裡帶著悅然的尾音合著河面上攜著水汽的風,一時分外愜意,天光和煦,粼粼千里。
陸承寧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含笑聽著。
阿珩,我此時方知,即使是陷於黑暗之中,但是隻要有你在,我便沒有那樣的恐懼與不安。
顧明珩拉著陸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