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地方大員入京幾乎都是在這個時候進行——這也成了歷朝各派系穿插勢力補充人脈的大好時機。
顧明珩坐到他的對面,笑問道,“阿泓是想要問我的想法嗎?”他的聲音像是染上了秋日的涼意一般,多了些莫名的味道。
陸承寧按著琴絃的手一頓,偏頭看向顧明珩。見他對自己展顏一笑,眉宇間並不見憂色,才又低頭認真奏起了含章。這次他的樂音毫無雜亂,而是《平湖秋月》的曲調。
“秋日本就寥寥,殿下為何奏起如此哀傷的樂音?”謝昀泓一手撐著臉,看著陸承寧面無表情的臉,語音含糊。
一旁細細聽著他們說話的穆寒江突然問了句,“阿泓,殿下彈得很好聽啊,哪有什麼哀傷之意?”他神情疑惑,毫無作假。
謝昀泓聞言直接開啟摺扇遮住自己的雙眸,表示不願意看他,一邊小聲道,“本公子竟然與你這般不懂風雅之人同坐!”穆寒江聽了露齒一笑,答道,“小爺就愛和你同坐,又奈我何?”這話一出,顧明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時鬱色盡散。
又見謝昀泓一臉徵詢地看著自己,顧明珩想了想說道,“前些日子顧大人也遞了話給我,讓我盡力。”不知從多久開始,他已經很少稱呼顧季彥為“父親”了,更多的時候,是以“顧大人”替代。
“我想問的也是這個,能安插進去人的官位,就只有這麼幾個。你是想放進去顧家族親門生呢,還是東宮一系?”原本來說,顧家應當已被歸到了東宮一系之中,不分裡外了,但是顧明珩曾經對他說的清楚,顧家對於太子來說並不可靠,因此謝昀泓才有了這一問。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謝昀泓面帶複雜,前日父親露了口風,他與顧寒江也會入東宮正式為太子屬官。這是今上明確告訴父親的,謝昀泓越來越不能理解,當今的陛下對待太子究竟是怎樣的態度?
要知道,伴讀與屬官意義不同,若是進東宮為太子屬官,便真的意味著將整個家族都劃入了太子麾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顧明珩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答話。自幾月前開始他就已經在斟酌,此次調任正是將東宮一系一部分人放官各地的大好時機,照著上一世的記憶,必定不會有失。但正如謝昀泓所說,官位有限,而肥缺要職更是極少,若是東宮一系佔去多數,那麼顧家必定會有不滿。
顧明珩手指輕敲桌面,發出輕微的“篤——篤”聲,他眉眼帶著深思,沉吟許久,最後才下定決心一般,“東宮。”這兩個字他說得尤為堅定。
他幾乎已能夠預見顧家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隨著太子神智恢復,且年紀漸長,已經到了需要遏制東宮對濮陽顧氏的依賴的時候了。此時最為緊要的,是培養東宮自身的勢力——他決不允許出現外戚專權而架空君主的情況。
況且,他沒有忘記前一世安王被封為儲的時候,顧氏一族對待陸承寧是怎樣的如棄敝履之態。他們看中的,是儲君的身份,而並非陸承寧。世家嫡系心中,永遠都是以家族為重,因此當陸承寧沒有利用與依附價值後,面臨的便是如此結局。
自己上一世,也不是這樣嗎?想到這裡,顧明珩驀地心寒。
謝昀泓聽見“東宮”二字有些震驚地看著顧明珩,他雖知顧明珩一心想要將顧氏一族與東宮分離,卻沒想到他是如此決絕,不留一點餘地。
沉思片刻,謝昀泓展開摺扇,眼帶讚賞,“我明白了。”雖實在是令人擔憂,但既然顧明珩願意一搏,自己相陪又何妨?
謝昀泓與穆寒江離開東宮後,陸承寧停下指下的動作靜靜地看著顧明珩,沉默良久才問道,“阿珩很為難嗎?”他對於顧明珩的情緒有著奇異的敏感。
顧明珩一怔,隨即笑道,“阿珩沒有為難。”見陸承寧依然滿是懷疑的神色,只好解釋道,“只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