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的懷裡,喃喃地說。
「小杰,不要睡過去,振作一點。」天雄用力搖晃著他的肩膀,沉聲道。
「天雄大哥,不要吵我,讓我睡。」小杰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中露出一絲嚮往的神色,彷彿有一個迷人的夢境已經擺在他的眼前。
就在這時,彪洪淒厲的叫聲在彩雲的另一頭響起,「小葉,小葉,不要睡了,醒過來,快醒過來。」
天雄抬起頭,看到鐵蒺藜和如山已經飛快地朝著彪洪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連忙站起身,拚命把小杰搖醒,將自己身上高山為他繡的錦繡披風緊緊裹在小杰身上,沉聲道:「不要睡了,小杰,跟我來。」
披風加身的小杰獲得了一絲得來不易的溫暖,漸漸從昏沉的睡意中擺脫了出來,迷迷糊糊地跟在天雄身後快步走著。
彪洪的呼喊聲中緩緩開始夾帶著一絲哭音,讓人感到淒涼而絕望,「小葉,不要睡了,你說過要和洪哥一起打回自己的故鄉,你說過要親手把人族的戰旗插在半山國都的宮殿上,我們還有好多仗要打,還有好多敵人要殺,你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棄……」
天雄分開圍攏在彪洪身邊的戰士,來到近前,發現彪洪的懷中躺著一位眉目清秀的人族少年,他的臉色蒼白而透明,彷彿可以透過他的肌膚看到他體內的脈絡。他有一雙極為漂亮的鳳目,空洞的目光中恍如蘊含著一種由衷的喜悅。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彷彿正在做著一個香甜的美夢。
天雄緩緩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這位少年的鼻息,暗暗嘆息了一聲,拍了拍緊緊抱著少年的彪洪肩頭,低聲道:「他去得很安詳。」
「我本不該讓他來的,」彪洪堅毅的面龐不可抑制地一陣顫抖,「我知道他定會死在這裡,但是他的箭法實在太好,我想不出阻止他的理由,我實在想不出……」
當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已經泣不成聲。
周圍的人族戰士們靜靜地佇立在他的周圍,默不作聲地陪伴著他,天雄看到一行行的熱淚在這些視死如歸的漢子們的臉上滾滾滑落。
這樣的悲劇,每一年,每一月,甚至每一天,都在充滿著悲傷的天下大陸人族故土反覆的上演,這些在戰火中成長的人們應該早已經對類似的悲劇感到麻木了,他們的淚水應該已經流盡了,他們的情感應該已經被絕望掏空,為什麼當同樣的悲劇到來的時候,他們仍然能夠感到悲痛?
「因為他們還沒有被絕望擊倒,他們仍然相信希望的存在。所以他們仍然有能力為逝去的戰友而哭泣,仍然有能力感受肝腸寸斷的悲傷。沒有經歷過如此絕望的戰爭,我永遠也無法知道,人族的意志是多麼堅韌。」天雄望著那少年冰冷的軀體,默默地想著。
「天雄閣下!」一名負責瞭望的矮人族戰士來到天雄身邊,「神族的彩雲陣列又開始攀升了,他們似乎點起了魔法火焰禦寒。」
他的話引來的是一片默然,彪洪的哭泣聲也因之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抬起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天雄。
天雄沉默了良久,終於艱難地抬起頭,環視了周圍的戰友們一眼,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們必須繼續爬升,這是唯一的辦法。」
「繼續爬升吧!」彪洪輕輕將少年的屍體放在一邊,緩緩站起身,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天雄閣下,我們堅信,在你的帶領下,西南蠻荒將會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對!繼續爬升吧!天雄閣下,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會和神族周旋到底!」周圍的戰士紛紛說道。
天雄感到自己的眼眶不爭氣地湧起一絲酸楚,他用力點點頭,單膝跪在了彩雲之上,伸掌輕輕拍了拍彩雲柔軟的表面,輕聲道:「再送我們一程。」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似乎過得很慢,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