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狡黠得像只白狐狸,「沒記錯的話,祁少主,你的水性不怎麼好。」
宋祁當即飛身往前要拉住她,終歸晚了一步,她縱身跳入了寒潭,決絕得像鳳凰入火海。
「阿靖!」
入水的那一剎那,蘇靖寒聽到了這聲熟悉的叫喚,然而血液的流失已不能支援她的意識。
好想,再聽你喚我一次啊。
宋祁毫不猶豫地追隨,朝著那團血水游去,潭水冰冷刺骨,本就虛弱的身體哪裡禁得住這樣的寒氣侵襲,那隻白狐狸在不停地下沉,往潭的深處,宋祁閉了氣,奮力地往下游,水下的光線漸漸暗淡,宋祁看不清了,朝著最後一眼的方向,宋祁一頭紮了進去,終於尋到了那個人。
兩個同樣冰冷的身體靠在了一起,宋祁貼上她的唇瓣給她渡氣,撬開她的牙關,她再不會憤恨地咬自己的唇舌了,宋祁哭了,眼淚流進了潭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有救,還有,宋祁動用了全身的內力給她驅寒,這一團氣就像保護罩一樣護著她,宋祁將她託了上去,讓她伏在了巖壁上,可她自己,卻因為抓了個鬆動的石頭,一下子墮入了寒潭深處。
她慢慢下沉,看著那白衣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福澤九世,終當報還……我死了,她們也該活了吧。
從icu醒來,恍若隔世,蘇靖寒過了幾天才可回到普通病房,這期間,一直沒有人帶給她關於宋祁的訊息。
她人生中第一次兵行險招,若是方法無效,跟她在一起也無生趣,不如一死了之,若是有效,那即使拼上性命又有何妨。她到底存了跟她白頭的奢望,劍傷的位置偏了一寸,或許她命大,或許宋祁捨命相救呢。
不知道宋祁現在是什麼狀態,但她起碼驗證了一件事,她在宋祁心裡,是摯愛,有資格做那招魂的人。
楊義這時沒有再避開了,拿著粥在飯點的時候過來,她帶來了一個訊息,「宋祁,腦死亡了。」
不會的,一定是醫生的診斷出了問題,她只是昏迷了而已,只要喚醒,她還是能活過來的。
蘇靖寒拔掉了自己正在輸液的管子,急匆匆地跑向宋祁的病房,發了瘋似的拔掉她身上插著的各樣的儀器。
「阿祁阿祁,我們不住院了,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
腦死亡,在醫生的眼裡,她已經救不了了,有護士攔住了她,醫生斥責道:「你若是想維持她的生命,就把人給我放下!」
「這是我的人!我有權決定!」
蘇靖寒不管不顧,將她搶了出去。蘇靖寒探查了她各項生命體徵,嗯,一定是他們的問題,離開儀器,這心跳也沒有停止,她只是昏迷了而已。
「阿祁,你醒醒,我好不容易將你喚回來,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阿祁,醒來了,我不會厭棄你了,不會喊你祁少主,你是我的阿祁。」
「阿祁,我跳舞給你看,你醒來,我一定跳一支很好看的劍舞給你看。」
「阿祁,回來好不好,我也沒有依靠了,你回來陪我。」
宋祁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夢境,夢裡有很多人,是她經歷的一世又一世,她看見了久違的爹孃,看見了師父,還有青松,他們在對自己笑,伸手招自己過去,還有江太守,那個誓死護住自己的,名義上的父親,一千年的光陰,就像走馬燈一樣,一幕幕晃過,最後定格在了一隻白狐狸身上。
狐狸,誰是狐狸呢,青松不像,她更像是魅惑眾生的九尾狐,那白狐是誰?宋祁想得頭痛欲裂,白狐,是誰啊?
白狐,就像是一個魔障,宋祁困在它的影像當中,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好疼啊,青松,又很冷。
老不死的,你可真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