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清涼的夜風從窗縫鑽進室內,拂動她的髮絲。
司照回神,起身闔緊窗門,回到床榻邊。
他擔心她淋雨受涼,探出手掌輕觸她的額溫,微微熱過掌心,但額間微沁出汗,又似不像發燒。
感覺到觸碰,本在睡夢中的柳扶微本能往後一個肘擊,被一隻手握住:“是我。”
“殿下?”聽到司照的聲音,她才晃過神,輕咳一聲,“之前在袖羅島,做過一些夢中防禦的特訓來著……”
她坐起身,被子順著她肩頭滑落,寢衣不大合身,衣襟鬆散開,露出抹衫起伏的線條。
“殿下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他挪開眼,強行將目光移到被子上,“為何蓋這麼厚?哪兒不舒服?”
“沒,我在捂汗。小時候我娘教我的,要是不小心受了風,喝滿滿一碗姜水,及時捂汗將寒氣排出,就不會染上風寒了……”
倒是一如既往地惜命。
他遞出手:“伸手。”
她依言伸手,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手腕,輕輕落他的掌心裡。
觸感柔軟、細滑。
一股暖流自血脈湧入四肢百骸,她瞬間感覺舒服許多,笑道:“看來下次我要是再淋雨,還是得找殿下,才管用。”
“好。以後,所有的事,都可以找我。”他低醇的聲音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柳扶微暖意更甚,明明睡前還感到神不守舍,太孫殿下一來,心立刻就安定下來了。
她本有許多話想要和司照說,但他就這樣出現在跟前,腦海中不由自主迴響著宮門前他的話,耳朵莫名其妙燙了起來。她盡力整理了一下思緒,想了想,還是先問自己最關心的安危:“殿下說的……你的氣息能將把我的脈望之氣遮蓋住……就是這樣遮蓋的麼?”
他微怔,搖頭:“我現在只是以內息疏通你的淤脈。”
她哦了一聲,“那……是用一線牽就可以了?”
“一線牽是能遮住脈望的光源,若有人近身檢查,仍有可能會被發現。”
“……那要怎麼遮蓋啊?”
握著她的五指微僵。
他沉默著,未答。
自回長安的這段時日,他一直在尋找方法。
所謂遮蓋脈望之氣,遮住的不止是脈望本身,還有她的禍世命格。
以他在神廟中所知所學,世代禍世之星終將被救世之主所滅。
反之亦然。
是以這個可能性,打從一開始就被他掐滅。
那麼,便要從化解禍世命格入手。
禍世之命格之所以禍世,是造物的神認定他們天生異於常人,有所極短、有所極長,存在本身就會製造世道的種種失衡,最終走向毀滅、或是自毀的終點。
他是在為此困擾時被她奪走了情根。
此後至今,始終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但他的情根能夠存在於她的身上,也就意味著他也能夠找到方法,將她的情根挪到自己體內。
一線牽可以讓他們到達彼此的心域,可見不止是情根,其他慧根、七情之須也都有可能做到。
如若,他的力量能夠強大到將她禍世魔氣消融,那自是再好不過。
就算做不到,也可在她每一次被戾怨侵襲時,及時將那些擾人心神之氣吸入自己的體中,以保她靈臺純淨,不會受脈望控制。
此法,唯一讓他忌憚的,是當戾氣於他體內遊走、尚未渡化之際,原先禁錮在體內深處的某樣東西會百倍、千倍的增長,鋪天蓋地的湧遍全身。
他能感覺到,某種渴求幾盡瘋狂,在他極為理智外表下,夜以繼日的滋長、發酵。
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