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連曜低低喚住:“如果你不想見他,我們現在便出發。”
寶生回頭澀澀一笑,道:“我有些話想說與他。”月華罩上寶生的眉宇,彷彿展不開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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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棧廊下,謝睿遠遠看著連曜將寶生放下,又將寶生喚住,兩人私語數句,心中升騰起巨大的怒火,想上前質問,卻又邁不動腳步,只能眼定定看著寶生走進,亭立在一丈之遠的地方。
眼前的男子身穿一身月牙色滾金長衫,頭未戴冠,烏髮垂肩,嘴角噙著冷冽的笑意,比那月光還清冷,寶生心中跳的厲害。兩人就呆呆對視片刻。
終是寶生低了頭,沉沉道:“謝大人……”話剛出口,酸澀的卻不知如何接下去,謝睿冷笑道:“連稱呼都改了,看來韓姑娘和連將軍在一起,改變了很多。”
寶生心中難受,一時間思緒萬千,猛然抬頭:“謝哥哥……我……”終是還是別了頭,沉沉道:“是,連將軍對我很好。”謝睿一把抓住寶生的手腕,怒道:“你歡喜他!”
兩人距離甚近,寶生想起那個下雨的春晚,兩人手握著坐在簷下聽雨,也是這般相近。心中突然冷清下來,施施然展顏淡笑道:“謝大人,今天我來,是想來聽我父親的訊息。”
謝睿心中劇痛,按捺不住,喃喃道:“寶生,寶生,我在你心中就只是這樣用處。”
話語如利劍穿透了寶生所有的防禦,淚水滑下面頰:“睿哥哥,你和我終是不同的道路。你看,我從未曾為你做過什麼,你卻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能與你白頭到老,我也不能幫上你什麼忙,說不定還老是拖累你,以後,以後,就是這樣看著你,都將是奢望。我也不敢對你說些什麼。但是即使這樣,你在我心中不是隻有這樣用處,我……”
秋風吹過,吹散漫天的紫薇花,淡紫的花瓣紛紛揚揚飛舞在空中,遮蓋了月光的光華,此時無聲,勝似千言萬語。謝睿彷彿中了魔怔,緊緊吻上寶生的唇。
陣陣花雨覆上兩人的面頰,微香清雅的香氣瀰漫在空氣裡,離別的愁緒縈繞兩人心頭。
謝睿推開寶生,負手望遠,沉沉道:“寶生,我想留下你,但現在不行,我身邊都是眼線,劉老夫人不能主事,你不能在留在京城。連將軍那裡反而暫時安全,沒人會在意到你。你父親已經到了貴州,連將軍會護送你到你父親處。你隨他去吧。”
寶生見謝睿未戴髮簪,輕輕一笑:“謝哥哥,你坐下。”謝睿不解,寶生拉著他坐下:“你看,你這麼高,我怎麼幫你綩發呢。”說著用手束了謝睿的長髮。
“謝哥哥,我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我沒用,沒辦法還你的好處。如果現在我說些不相干的話,也只會讓你更加難過。”玉指青蔥,攏上發端,謝睿盤坐地上,眼角一陣濡溼。
“我爹爹說你是個有大志向的人,俗話說,打井解渴,人之常情。你要是以我這樣不相干的人為念,豈不是不是很苦。你看,我笨的很,連頭髮也綰的不好看,我也不能為你分擔解憂。但我真的不想你這麼難過。”
寶生隨手取下自己的髮帶,默默綁上謝睿的髮束:“謝哥哥,我不會說些不著調的傻話,只願那位女子待你真心真情。”
第六十八章
連曜牽著馬嗒嗒地晃悠到附近的小山崗上,坐到一塊凸出的翹巖上,鳥瞰山下的一馬平川。
遠遠的別棧縮成了一束黑點,連曜深深嘆了口氣,心中悶的厲害,轉頭卻見龍牙傻呆呆的瞅著自己。
連曜苦笑:“你這個貨呆頭呆腦的,脾氣又差,想來也吃了不少苦處。”龍牙似明非明,踱過來噴了一鼻子熱氣。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有些透白,方才牽了馬往山下走。
下到了官道,邊看見寶生挎著個包裹,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