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爸媽可以的躲的,他未必就不能躲嗎?
他以學業為由在國外瀟灑六年,唯一沒躲的事,就是替他爸媽維繫和子陽村小學的捐贈關係。
鄭如蘭對他的看顧與歉疚來源於此——
他對樂檸的上心與在意也大都來源於此。
牧山驅車在高速上疾馳,超速罰單是肯定要吃的。
他一路胡思亂想,明明自己就和「山」犯沖,還偏偏頂著這個字為名。
事發時間偏就湊巧趕上樂檸進縣……牧山不知道給樂檸打了多少個未接通的電話,後來實在不想打了。
他不能接受,萬一他和樂檸的緣分真的也以這種形式畫上句號,他們之間最後的回憶,不就是樂檸欲哭的表情和紅紅的眼睛了嗎?
樂檸那些氣人的行為他好像短暫遺忘了,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幕全是樂檸如何懂事可愛、如何討人喜歡令人心軟。
爸媽出事時,他正處在最自負又最無能為力的年紀,連個駕照都沒有。
「這回我趕得上嗎?」牧山喃聲自語。
牧山途經子陽縣繼續往下開進村,天空沒有下雨,但要再朝事故路段前進,就已經有封路提醒了。
牧山沒有路怒症,以前甚至上過禮儀教育,但邊開邊罵,他今天到底為什麼要開他媽一輛爬山路費勁的電車,窮顯擺他的鷗翼車門嗎?
因為事故突發,有車堵在路上艱難折返,沒辦法再往下開,他索性找了個不擋路的小坡,留出一點容人錯車的,把車停了上去。
西裝革履儀表堂堂的牧少爺開始在泥濘山路上徒步暴走,看見搶險車都要上去問人家能不能帶他一程,討了這輩子沒受過的罵,後來花六百塊找黑車司機帶他繞了一小段土路,再往後,就實在進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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