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就算梳好了。其他的小女孩除了在特別的場合卷一下頭髮外,都是扎著辮子到學校來的,但是在這一點上菲是不動搖的:那就是梅吉無論什麼時候都得梳捲髮,不管每天早上要擠出這點時間來是多麼的困難。要是菲認識到這一點的話,那她的好心就是無的放矢了,因為她女兒的頭髮在整個學校是最漂亮的,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每天都梳捲髮給梅吉招來了許多人的妒嫉和厭惡。
這種卷頭髮的方法是很疼的,但是梅吉已經很習慣,不在意了,她從來不記得有不梳頭髮的時候。菲有力的胳膊狠心地拉著梳子,梳通纏住的髮結,直到梅吉的眼睛含滿了淚水;她不得不用雙手緊緊地抓住高凳,以防從上面掉下來。那是她學年的最後一個禮拜的星期一,她的生日剛剛過去兩天,她緊緊地抓住凳子,出神地想著那套柳木紋茶具;她心裡明白,這不過是夢想罷了。韋漢的雜貨店裡倒有一套,可是她知道它的售價遠遠超過了她爸爸那微薄的財力。
突然,菲喊了一聲,這一聲是那樣的特別,以致使梅吉從冥想中醒了過來;坐在早餐桌旁的男人們也都莫名其妙地轉過臉來。
〃天哪!〃菲喊道。
帕迪跳了起來,他的臉驚得發呆;以前他從來沒聽到過菲這樣束手無策地呼天喊地過。她手裡接著梅吉的一把頭髮站在那裡,梳子懸在半空,抽動的面部露出一種恐怖和感情突變的表情。帕迪和男孩子們一下子圍了過來,梅吉想回身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測梳帶毛的那一面反手一擊,把她的眼淚都打出來了。
〃看哪!〃菲斂聲屏息地說道,將捲髮舉到陽光下,好讓帕迪看得見。
那頭髮在陽光下閃著一片金亮亮的顏色,起初帕迪什麼也沒看見。接著,他發覺有一個小生物正從菲的手上爬下來。他自己也抓起了一卷頭髮,在閃亮的光線裡他看清了,有許多小生物正在顧自忙個不休。每一縷頭髮上都密密麻麻地粘滿了這種白色的小東西,這些小生物正在幹勁十足地產出更多的一團團的小東西;梅吉的頭髮成了它們熙來攘往的繁忙場所了。
〃她長蝨子了!〃帕迪道。
鮑勃、傑克、休吉和斯圖爾特都來看了一眼,而且像他們的爸爸那樣退到了一個安全距離,只有弗蘭克和菲留在原地盯著梅吉的頭髮,茫然不知所措,而梅吉則可憐巴巴地彎著身子坐在那裡,不明白做了什麼錯事。帕迪在他那把溫莎椅中沉重地坐了下來,直楞楞地望著爐火,使勁地眨著眼睛。
〃準是從那個該死的達戈女孩那麼傳來的!〃他轉身瞪著菲,終於開口說道:〃該死的雜種,這幫不乾不淨的豬玀!〃
〃帕迪。〃菲喘著氣,憤慨地說道。
〃對不起,我不該罵人,孩子媽,不過我一起到那個該死的達戈人把她的蝨子傳給了梅吉,真恨不得馬上就到韋漢那兒把那個髒得流油的酒吧砸個稀巴爛!〃他用拳頭狠狠地捶著自己的膝蓋,怒火沖天地說道。
〃媽,那是什麼呀!〃梅吉終於掙扎著說道。
〃看,你這個小邋遢鬼!〃她媽答道,一下子把手伸到梅吉的眼前。〃你頭上到處都是這些玩藝兒,都是從那個和你要好的義大利姑娘那兒來的!現在我該把你怎麼辦才好呢。〃
梅吉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些在菲光溜溜的面板上瞎撞著、要想找到一個多毛的地方的小東西;接著,她哭了起來。
當帕迪在廚房裡踱來踱去高聲怒罵的時候,弗蘭克沒用吩咐就拿來了銅盆。帕迪每看梅吉一眼,他的怒火就增加一分。最後,他扣上了帽子,走到後門內的牆上釘著一排鉤子的地方,從釘子上取下了馬鞭。
〃我到韋漢去,菲,我要告訴那該死的達戈人,他的油煎魚加土豆片幹了什麼好事!然後我要去見見阿加莎嬤嬤,告訴她我對她都有什麼看法,竟然允許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