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望兩邊吵起來,但為了調和兩邊把自己賠進去就更不划算了,於是含笑道:“不管誰去誰來,總都是要吃喝的,我看你們這裡吃喝得也差不多了,我再去張羅來。”說著便退了出去。
“這滑頭!”唐媛笑罵了一聲後也就不再管她。
武玉玉下了畫舫,回頭吩咐身邊跟著的丫頭錦繡道:“你過去把話傳給馮家大娘子聽,推說我被夫人叫到前頭待客去了,然後也找個由頭只管走開,休要與她們多言。”
錦繡領命上了另一艘畫舫,含笑同眾人見禮告罪畢,把這邊唐媛的話傳到後便也尋了個由頭走開。待她走了,坐在左舷將杯中茶水去潑嫩荷葉的兵部侍郎千金阮珠娘首先便出了聲:“玉玉如今越發滑溜了。她這是怕得罪那邊呢。”
其他幾個女孩子雖心裡也多少有些不痛快,卻不是衝著平日人緣極好的武玉玉去,而是看對面畫舫裡的前朝舊臣的女兒們不順眼,便都只笑不語。
阮珠娘見沒人搭話,微微有些著惱:“今日可不是我們招惹她們,難不成就被她們白白笑了?”
眾人這才把目光投向坐在舫首,體態風流,意態嫻雅的馮寶兒:“寶兒,你怎麼說?”
馮寶兒理了理玉色羅紗做就的千褶裙,將手裡花開富貴的象牙柄紈扇輕輕搖了搖,笑吟吟地道:“少說兩句吧,玉玉今日可是主人,況且許家姐妹也是她嫂子的親妹子,總不能叫她平白得罪嫂子再挨長輩斥責。”說話間,她髮間垂下的金流蘇在日光下流轉生輝,耳垂上指尖大小、紅得滴血般的寶石墜子折射出璀璨光芒,越發襯得她唇紅齒白。
立刻就有兵部員外郎家的女兒章淑誇讚她:“寶兒你近來越發出落得好了。人家都說許櫻哥生得好,其實那是沒敢和你比。”
周圍幾人雖然口裡跟著誇讚,眼裡卻也露出幾分不自在來——大家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子,這樣赤裸裸的討好難免落了下乘,實是有損顏面。
馮寶兒並不把女伴的恭維放在心上,只將紈扇輕輕搖了搖,狀似不經意地把目光落在了對面畫舫上,許櫻哥卻是背對著她們的,遠遠只能看到她梳成垂髫的頭髮又黑又豐厚,耳邊墜著的兩粒明珠微微閃著瑩光,背影更是纖濃合度,窈窕得緊。
馮寶兒心裡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這許櫻哥,以往她也打過幾次交道,更是一起打過球的,只記得這許家二娘子最是愛笑爽利的一個人,樣子又好,看著十分討喜,在球場上卻最是生猛不過,技術很不錯。偏偏又有眼色,即便是雙方對立著,她們這群人也少有恨極她的。
因著這些緣故,她與許櫻哥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但今日她卻是真的有些不舒服,每每想到前些日子她陪同她母親一起去探康王妃時,姨母宣側妃私底下當作笑話講給她母親聽的香積寺軼事,再想想自己多磨的婚事和那個人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心裡就堵得發慌。
此時許櫻哥正好側頭,馮寶兒看到她線條柔美的側臉和那個十分有特色的小翹下巴,便想起曾聽人評述過許櫻哥,說她不是驚豔,卻能令人過目不忘,更是越看越好看。馮寶兒心中不由得一陣難以言喻的鬱躁,使勁地搧了搧扇子,含笑道:“快休要這麼說,沒得讓人笑話我。我前些日子還聽人說,這上京的待嫁女兒中,就屬許家的二娘子模樣美,性子好。”
在座的都是十四五六的小姑娘,雖不見得人人都是美人,但多少都有些傲氣不服輸的,當下便都不服氣起來。阮珠娘最是刻薄:“當然了,運道也最好,心也最寬。退婚之人,那家犯的還是謀逆大罪,你們看她笑得多歡實,這等好,在座的誰能及?”
眾人就都笑了起來。
馮寶兒皺了皺眉:“這話說得太過了些。都是女兒家,誰想遇到這種事情?”
阮珠娘便有些訕訕的,面子上抹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