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二郎一眼,面色不愉,卻一句話沒說。
“不然如何?”二郎開口,仍深沉的音色,可這回不但冷,還很迫人,“出來半日,這就要回府嗎?”
沒人反對了。
墨紫看出來,這二郎和那四個兄弟姐妹不是一家的。二郎二郎叫得親熱,全然是一廂情願。妹妹才十一二歲,頂多調皮。可姐姐看二郎的樣子卻很有意味,有些想近又不敢近的女兒家心思。但不管怎樣,四人對二郎言聽計從。
“小哥,如何?”字仲安的男子再問墨紫。
這下,所有的人都盯著她了。
兩張桌子一個碗。對面十來人杵著,唯她一人獨坐。理在她這邊,因為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而且,她出來是辦事的,又不是光來吃麵。跟這些人分一個包間,她等的二郎來了,也別想說上話。
手中的杯子左右左右轉了好一陣,裡頭漣漪顫啊顫,顫到對方快沒耐心。
這就是最佳拒絕的時候?
桌前的兩個夥計額頭見了汗,顯然找份好工不容易,得罪了趾高氣昂的有錢客人,可能會丟了工作。
墨紫終於動了動頭,卻是上下方向的動。
夥計頓時鬆口氣。
“多謝小哥。”仲安還以為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墨紫從頭到尾就說了不過這兩個字,仍然不太願意同人囉嗦。事情算是因自己而起,共用就共用吧。待岑二郎過來,可以出去說話。好歹,她也為望秋樓多賺了一筆銀子。這樣想想,自己實在是個大好人。
兩個夥計搬出屏風架子,將兩桌隔開。
墨紫放下杯子,又側過臉去,用手支著下巴,似乎專注在臺上。可是,她再專心,耳邊還是傳來鄰桌的動靜。
“裝什麼……”油腔滑調都已經喝上茶了,還打算沒完沒了。
“此事已過,不必再論。”那沉穩的聲音,也能沉穩人心。
不管這些人甘不甘願,墨紫就聽那桌靜了眨兩眼的功夫,開始熱熱鬧鬧點菜。怎麼個熱鬧法?就是一個點的,另一個不滿意,而另一個滿意了,再另一個又堅決不吃,嘰嘰喳喳都是兄弟倆和小姑娘的聲音。好不容易湊上一桌菜,已過了一刻,期間沒聽到那三位和六小姐的聲音。
墨紫眼角餘光瞥見夥計退身出來,天不熱,兩人卻齊齊抬袖擦汗。
“夥計。”墨紫叫住兩人。
“客官有何吩咐?”其中一個立刻恭敬回答。
望秋樓中第一條規矩——不得以衣取人。
“桌上兩塊銀子,你們一人拿一塊去吧。”墨紫努努下巴。
屏風那頭瞬間無聲。
“這……這怎麼行?”兩個夥計搖頭,另一個夥計還說,“這是給客官你的。”
“誰說的?”墨紫隔著屏風瞧不到那桌人的表情,自在得很,“銀子讓人放在桌上的時候,我可沒說要收下,不過是有些人自以為是而已。依我看,你們今日很辛苦,值得打賞。一人拿一塊,別忘了去謝謝放銀子的人。”
兩個夥計先不敢拿,可瞧墨紫說得那麼認真,就你推我搡各自抓了一塊,對屏風那頭連聲說謝,鞠著半身躬,退出房門去。
小小的歡呼從門隙裡傳進來,墨紫聽過就笑。十兩銀子,她要拿進自己口袋裡,那叫屈辱。不錯,她窮,而且當了丫頭之後,尊嚴什麼的,也沒想過是無價的,但至少不是廉價的。
“十兩銀子能買這樣的開心,算得上不冤枉。”她的聲量不高,可此時這包廂裡掉跟針能聽見,所以大概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那位字仲安的男子,眼中滿是笑意,有些自嘲有些欣賞。他看向屏風後那道影子,又將目光拉回,與身旁人對換一眼。
那位二郎只輕輕搖了搖頭,是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