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冊中翻出一本古舊的案宗,放到他手裡。他低頭望去,當中“隱太子”三字鮮明醒目。“那日回京的馬車上,你說玉鏘‘或許是你侄子’……”她微微抬眸,晶亮的眼睛便盯住他,“聿修,這是什麼意思?”
他愣了會兒,失笑道:“原以為你未曾留意……”
“你的事,一分一毫我都會記在心裡。”
似在敲打青石,一滴一滴漸漸驟響,窗外細雨開始濛濛而下。陳聿修貪戀著指腹間那抹溫暖,嗓音沉磁在雨聲中:“阿臨,姓君,或是姓陳……我,也只是我罷了。”
“會有危險嗎?”郭臨凝眉。
他搖了搖頭:“不會,陳家為了隱瞞這一點,賭上全府聲譽,做足了戲碼。若不是我那時發現他們對……”他眨了眨眼,想起陳大學士故意透露風向給兵部尚書,讓他主動去給郭臨做媒,便輕笑一聲,略去不談,“對我還暗中留意,我徹查了兩年,也才知曉了個大概。”
“那就好,”她蹙眉一笑,“一直以來,我總想著去把該打倒的人打倒。卻沒想過,你也好,玉鏘也好,甚至是……老白,都會因我牽連。他本不必把那種難以啟口的私事公開於眾,若不是為了掩蓋對方咬定我是女扮男裝,他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阿臨。”
“聿修,等這大局初定,我們歸隱山林。”她回過頭,目光灼灼,“可好?”
*
這個月的皇宮,多了一件喜事。入宮一年有餘的靜妃,總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產下一個女嬰。排名為十,正是大齊皇室最小的十公主。皇上老來得子,喜不自勝。等到十公主滿月,便迫不及待地召集臣子入宮赴宴。
大臣們來得早,得了閒,少不得便會說起最近的傳聞。
“你知不知道,京兆府那天……”
“不會吧,難道我們真的和一個女人共事了四年?”
“唉,我怎麼聽得和你們不一樣,說是指責郭大人的那個婦人是個瘋子,這話真能信?”
“嗯咳!”突然一聲清咳響起,幾位湊在一起閒話的臣子回頭一望,俱嚇了一跳,連忙躬身行禮。君意沈一身銀絲鸞繡的玄色華服,大氣雍容。他俯視一眼他們,“客客氣氣”地一笑:“本王記得皇爺爺在位時,最忌諱人云亦云。怎麼到了如今,諸位就忘了上代敦本正源的苦心?”
“臣等惶恐,請殿下恕罪……”
“也罷,今日宮宴,為的是慶賀十妹妹的滿月,咱們便少提這些無關閒事吧!”君意沈溫和一笑,漫步走開。
臣子們對視幾眼,均感出了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坐回原位。待聽到太監報“京兆尹夫妻到——楚世子夫婦到——”時,也不敢揚聲再去談論。
可縱然他們不談,這滿殿的人也不會完全忽視這件勁爆訊息。世子帶著謝英芙走入殿中後,郭臨一襲靛藍鎏金錦袍,頭戴八寶珠冠,風流倜儻地現身。身旁伴著的阮雲亦是玲瓏纖細,美豔無方。然而一道道探究的目光,還是撲面朝她們而來。
“昨天京兆府門口的那事,傳得沸沸揚揚,我初時聽到,還以為被嚼舌根的會是白少尹,結果這風向甚怪,倒全往你頭上來了。”一聲無奈的清喝從頭頂傳來,郭臨回頭望去,君意沈嘆息著朝她搖了搖頭。
郭臨苦笑一聲,隨著他走往席間坐下。
“咦,楚王妃也來啦?”君意沈奇道,郭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殿門口,楚王妃和昌榮正拉著阮雲說著話,不一會兒,又走進兩人,卻是阿秋和秦正卿。
郭臨淺淺一笑,不待他發問,便道:“王妃娘娘已經把阿秋認為義女了,雖不入皇室玉牒,但嫁給秦正卿,已經綽綽有餘了。”
“你也捨得……”君意沈撇嘴笑道,“不僅捨得貼身婢女,還捨得我們佈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