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不妥。深宅婦人,怎可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
她的兒子古墨與正在車中眯著,此時也被驚起,迷惑地看向姜氏:“母親?”
姜氏手撫胸口,驚魂未定,搖頭道:“不……沒什麼,不過是做夢魘著了。”
丫鬟鬆一口氣,笑道:“原說路上顛簸,在車中睡著不好。夫人、少爺且醒醒神,待回了府中再休息。”
姜氏點頭,放下簾子轉回車中,順著小窗去看,城門口早不見她欲尋找的身影。
古墨與也湊近看看,疑惑道:“母親在找什麼?”
“沒什麼,”姜氏含糊道:“看你睡出一身汗,且披件衣裳,免得著涼。”
雖將兒子糊弄過去,這一路上姜氏仍然魂不守舍。回到家中,連古逸節都發覺她有些異常。
“怎麼了?”古逸節問:“去進個香竟失魂落魄地回來,可是遇到什麼意外?”
“沒遇到!”姜氏脫口道,見古逸節一臉驚愕,忙訕笑道:“妾是見著寺院中金剛頗有兇相,一時驚到。”
古逸節笑道:“金剛怒目乃為護法降魔,不必懼怕。你不敢看,日後不去就是。”囑咐下人:“去為夫人熬盞安神湯。”
姜氏見古逸節換了大衣裳,問道:“郎君這是要出門?”
“岳父大人教商人們吐出幾艘海船糊弄市舶司,偏這些老爺們肉痛捨不得。”古逸節道:“岳父吩咐我多勸著些,這幾天且有得忙。”
“為了個市舶司,攪的齡州不寧。見你這般忙亂,二房那邊還不知怎麼幸災樂禍!”姜氏撇嘴道:“這些天他們都圍著那沈慄轉,哪裡顧得上兄弟情義?”
古逸節若有所思道:“二兄大約是想靠上沈慄。”
“何止!”姜氏低聲道:“您沒見侄女看沈慄的眼神?”
古逸節皺眉道:“沈慄已有妻室。”
“就憑咱們家的門第,沈慄便是沒妻子也輪不上侄女,”姜氏冷笑道:“能穿身粉的進侯府便算燒高香了。”
“荒唐!”古逸節道:“咱們家的姑娘……二嫂是怎麼教孩子的?你有機會提醒一聲。”
“她的心思,妾身這個做嬸孃的都能看出來,親生父母就一點兒察覺不到?”姜氏曼聲道:“費心思巴結哪有親上加親來的可靠,指不定他們樂見其成呢。”
古逸節默然不語。
“平日裡一副道貌岸然樣子,指責咱們自降身份。”姜氏冷笑:“如今再看,他們也沒高潔到哪兒去!”
“夠了!”古逸節怒道:“別總想著和二房別苗頭,到底是一家人……”
“那也得別人把您當兄弟。”姜氏幽幽道:“如今這時候,咱們就是想與那邊親近,怕也不能夠了。”
古逸節拂袖而出。
雖然對妻子一直孜孜不懈挑撥兩房關係不滿,但古逸節心下清楚,姜氏說的確有幾分道理。
自打沈慄到來,或是更早,自從書院學生鬧事,自從他兄弟二人分別娶了禮賢侯府與姜家的女兒為妻,古家便註定要漸漸走向分裂。
現如今自己靠著姜家,二兄偏向沈家……古逸節苦笑,自家兄弟之間對立與否竟然取決於妻族的立場,看來高門貴女也不是好娶的。
誠如姜氏所說,古冰容是被全家嬌養長大的,膽子不小,心機卻不深。她那點小心思,簡直欲蓋彌彰。沈怡一時教她糊弄過去,時日長了自然有所察覺。
自家女兒惦記給人做妾,教這位母親大怒不已。
“休想!”沈怡怒道:“我可丟不起這個人!你且歇了這個心吧。”
古逸芝見女兒面色慘白,心中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哪有女孩惦記自己找婆家的?實在不成體統。快認個錯,家中日後會為你找個如意郎君。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