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官府剿匪的姑娘,怎麼也不能算作“附逆”了。老三將來下場不容樂觀,惟盼能保二房不被連累。
古顯嘮嘮叨叨:“我家已將姜氏休棄,切結書俱已寫好,只是事發突然,未及去官府備案而已……”
這老爺子當年也曾出仕,平日裡也講究身份體面,如今碰上這等要命事卻半點顧不得了。
堂中漸漸安靜,除了古顯的嘮叨,只有抽泣聲時而響起。
沈慄與那百戶面面相覷,各自苦笑一聲。古家固然大禍臨頭,他們何嘗不亦然如此。
“報!”有兵丁衝進來道:“府中西院牆上有所發現。”
沈慄急忙率人跟去,卻見飛白、童辭俱都站在西院牆下。
飛白道:“小的們跟著官兵一同搜尋,還是童先生最先發現這院牆上寫有字跡。”
眾人看時,只見粉牆上不知是誰蘸著地上溼泥寫著“緇衣衛”三個字。泥水乾澀,牆上的字跡斷斷續續。
童辭殷勤道:“少爺,您看這筆跡潦草,該是被人匆忙寫下。地上溼泥還未乾透,說明這些字才被寫下不久。還有這兒,看著是個女子的鞋印。”
“請本官姑父姑母過來認認字跡。”沈慄吩咐,又問:“牆那邊是哪裡?”
百戶答道:“是古家的鄰居,姓葉,下官方才已差人去問。”
古逸芝夫婦很快過來,沈怡此時已顧不得迴避,徑上前去檢視字跡,確認是古冰容所寫。
“那鞋樣子還是妾身親手給她畫的呢。”沈怡道。
到鄰家詢問的兵丁也回報:“說是沒發現有人進入,但聽過房上幾聲瓦響,以為是貓,就沒在意。”
那百戶道:“只怕是在房上走的。”
“埋伏時沒有注意房上?”沈慄皺眉。
百戶慚愧道:“下官以為海寇不會在房上走,動靜太大。”
“來的顯然不是海寇。”沈慄嘆息道:“這大約是尤行志帶走的幾個緇衣衛,以他們的身手……叫人擴大範圍,他們不可能總在房上走。再者,表妹既然跟上去,還會留下其他線索。”
沈怡擔心道:“你表妹不會有事吧?”
沈慄默然。牆上只有古冰容的鞋印,說明那些帶著姜氏和古墨與尚且不留痕跡。雙方勢力差異巨大,古冰容一旦被發覺,只怕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兵丁們隨即在鄰家一處臨街院牆外發現一些米粒大小的珠子。沈慄看了道:“這是我來時送與表妹的見面禮中的,只一小袋。”
“教人拿去鑲了副頭面,今早見她戴著。”沈怡含淚道。
“可見別處還有?”沈慄問:“是當做記號的嗎?”
“有!小的們發現隔段距離便有這種珠子。”兵丁振奮道。
“這孩子,用珠子做記號,豈不被人撿去?”沈怡無奈道。
珠子雖小,對平民而言也值些錢。
“她當時手頭又能有多少適合的東西?”沈慄道:“珠子雖小,倒是顯眼,用作標記也好。今日剿匪,街上幾乎沒有百姓逗留,這當口敢隨便撿東西的人可不多。”
隨即吩咐:“教人去通報應大人。我等先去追捕。”
那百戶巴不得將功折罪,連忙率人跟上。
童辭忽低聲道:“大人,緇衣衛的身手那般出眾,怎麼沒發現表姑娘跟隨其後?”
“我知你懷疑他們是故意教表妹跟上的。”沈慄淡笑道:“說說。“
“古家人發現姜氏死了,必然會找少爺拿主意,這樁事總會著落到您身上。他們手中有姜氏,有墨與少爺,還有一路為您留下記號的表姑娘——只怕他們就是為了引少爺去。”童辭道。
“也有能是為了引誘與我同行的目標,但肯定包括我。”沈慄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