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淚的白潔,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寫了些什麼了。那個時候,她只覺腦袋“嗡”地一聲響,臉上也被火燒一樣地發燙。她整個人失去了方寸,只能於慌亂中強裝笑臉走到白潔身邊,想要去奪過那張紙來,懷著“但願”白潔還沒有看清楚上面字跡的“希望”。可是白潔卻避開她的手,整個人開始往陽臺的方向後退。
“白潔,你怎麼了?你聽我說,剛才我只是罵電話那頭的人……”她慌亂地想要否認什麼,卻又濛濛地意識到那不過是欲蓋彌彰。
“我知道……”悲傷的白潔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岑佳……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白潔,你聽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她的眼睛也開始模糊起來,卻完全不知道該跟白潔說什麼。
“真的是我錯了嗎?……”白潔哽咽著問她,又想是在自問,她的目光已經不再停留在岑佳的臉上。那張已經被她和岑佳的淚水都浸過的紙已經從她手上飄落下了,她只是呆呆地望向了陽臺外的灰暗天空……
終於,她們都無話了。
岑佳知道自己真的“闖禍”了!看到白潔那樣痛苦的神情,她也感覺自己的世界也天翻地覆了:一切表象都打碎了,一切平衡都沒有了……
在她和白潔相識的十年間,她對白潔的感情雖然時常會有些讓她自己也懊惱的雜念,可是很多時候她又沉醉於由她們相處的美好瞬間所栽種和澆注出的花朵的沁人心脾的芬芳裡。它們會浸潤著她去反省自己,並讓她提醒自己要懂得珍惜。可是如今,她所見的只是不可挽回的滿目創痍:不僅是花沒有了,整株植物都連根拔起了,更甚的是,土壤都被大作之風捲走了,只有一處光禿禿的冰涼岩石還在。
她走近陽臺邊的白潔,想去扶幾乎已經站不穩的她,不讓她一直站在那裡瑟瑟地發抖。可是白潔卻低頭避開了她往日密友的手,帶著滿面淚痕從她身邊走開,走向寢室的門邊,最終從岑佳的視野裡完全消失。
那時,岑佳就感到天已經塌了,宿舍樓也在“搖搖欲墜”了。也許要地震了,她祈望著想:快來一場地震吧,地震會把一切都掩埋掉,會掩埋掉白潔對那張紙片和那些字跡的記憶。
欲哭卻再無淚的她終於被震盪得站不穩了。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雙膝磕地的脆響讓她以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她就那樣狼狽地跪倒在陽臺上,雙手拊在冰涼的地面上發抖,直到寢室裡又響起腳步聲,她才重新感到自己還有呼吸,也正是那時,她才又落下淚來。
“白潔,你要聽我說……那些古怪而可怕的話的確是我寫的,可是我著了魔了,不是我所真正願意的……我也知道自己可惡……”她以為是白潔又回來了,慌忙想再解釋點什麼。“白潔,你恨我吧,我不會怪你的,你不要為我這種人太難過了……汪昭宇也說了,他這種人不值得你託付真心……我也一樣,我這種‘惡人’也不值得善良的你託付什麼‘偉大’友情……我原本就自私自利……” 。。
第二十一章 友情之殤(8)
8
“這是你寫的?”
寢室裡迴盪著江萍的聲音。岑佳被驚得渾身戰慄。她抬起頭來,拼集力氣想挺直腰板。她最終站起來,勉強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光回視江萍。江萍手上正拿著那張帶有白潔和她的淚漬的紙片,興奮地品味著她的“手筆”。她無法忍受江萍那股惡劣的“幸災樂禍”的開心勁兒,便咬牙衝過去奪回紙片來。意外地,江萍很平靜地,也根本沒有要躲開她的意思,反倒饒有興致地“觀賞”她撲過來想遮掩什麼的“醜態”。
“是你的,當然會還給你!”江萍笑著看那張紙片在她們面前飄飛。
“你……滾蛋……”她顫顫的語聲卻只是讓她更顯得難堪和可憐。江萍卻不再跟她說話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