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著急地勸說玉破禪。
玉破禪看了她一眼,“你是哪個?”
“……奴婢才進獻捷院,請八少爺賜名。”其他丫頭聞言,便紛紛過來,都討好地請玉破禪賜名。
玉破禪不耐煩道:“你們活這麼大了,都沒名字?罷了,既然沒有名字,那你叫半斤,你叫八兩,你叫大盤,你叫小盤,剩下的兩個秤盤、秤砣自己看著分名字。”
丫鬟們怔住,都是豆蔻少女,恰在愛美虛榮的年紀,聽到半斤、八兩這些稱呼,不覺呆住,雖心裡不喜,卻強忍著歡喜地施禮,“多謝八少爺賜名。”
玉破禪只微微哼了一聲,瞅了眼半斤,拔腿就向前面玉夫人的院子去。
“知錯了?”玉夫人尚未吃飯,聽聞玉破禪過來,有意擺了一桌子珍饈佳餚在炕桌上。
玉破禪在地上站著,並不向佳餚看一眼,只說:“母親,兒子來跟母親學如何算賬打算盤。”
玉夫人一怔,抬手將炕桌掀翻在地。
碗碟碎了一地,湯汁流到厚厚的羊毛毯子上,丫頭們來收拾,又聽玉夫人冷笑道:“不許收!”
玉破禪依舊站著不動,玉夫人重重地倒回炕上,枕著引枕,抬頭看著天花板道:“罷了,既然你想我死,那我就死給你看。”原以為玉破禪會跪下,不想他還是直直地站住,不禁有些悻悻然,猛地坐起來,拿了靠枕向玉破禪砸去。
“你就這樣破罐子破摔?”玉夫人冷笑。
玉破禪坦言道:“兒子準備經商賺錢,又不是準備去賠錢,算不得自甘墮落。不過是料想祖父、母親不答應,才出此下策。”
玉夫人冷笑道:“去做那下九流的行當,也不算破罐子破摔?!你死了那心吧,我情願你成了只知道吃花酒的廢物,也不叫你丟人現眼賣什麼臭豆腐!”
“母親果然不教兒子看賬冊?”
玉夫人心一軟,雖是母子,但玉破禪養在她膝下也沒幾年,先前因玉破禪處處懂事,於是逢年過節,玉破禪、玉入禪兩兄弟從揚州回來,她就因放心對玉破禪不甚過問,反倒是不叫她省心的玉入禪累得她花了不少心思。此時,快成人的兒子頭會子提出要求,她答應不是,不答應,心裡過意不去,左右為難地哭道:“好不容易聽說老九改了性子,知道上進了,偏你又鬧出這一出,你怎麼就不叫我省心呢?”
“……兒子以為母親已經省心了十幾年,該為兒子鬧心一回。”玉破禪不是會撒嬌的人,回來前特意跟阿大四人請教過如何裝可憐,這句話乃是跟阿大四人商議出的轄制玉夫人的殺手鐧。此時話說出口,真假難辨,想起十幾年母子聚少離多,不覺當真哽咽了。
玉夫人果然聽見玉破禪“撒嬌”地哽咽一聲,立時淚如雨下, 帕子擦眼淚,吸了口氣,聞見杏仁露的味道,就從丫頭手上接過碗盅,“老八,你把這杏仁露喝了,為娘就教你。”
“還是兒子餵給孃親吧。”玉破禪有些尷尬,畢竟他原是不屑於撒嬌的人。伸手接過玉夫人手上的碗,揭開蓋子,吹了吹,便一勺一勺,小口地餵給玉夫人。
玉夫人心裡也說不出到底是甜蜜還是心酸,接過碗,囫圇個地將杏仁露喝了。心想內宅賬冊瑣碎,指不定玉破禪看了幾頁就不耐煩再看。於是叫人關上房門仔細看著,才換到暖閣裡,叫人將插燈移近,拿出一本賬冊,“這是府裡廚房的賬冊。”
玉破禪嚥了下口水,翻了一頁,果然裡頭不是肘子就是風雞風鴨,很是鬱悶地看向玉夫人。
玉夫人難得見兒子露出這樣的神色,有意激他:“怎地,不想學?”
“兒子沒不想學。”玉破禪扭過臉,耐心地去看上面雜七雜八的吃食。
“……院子裡的丫頭怎麼樣?”玉夫人手指 著算盤,有意打聽兒子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