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安老爺卻突然起身道:“遠溪,不得無理!許大人和蘇大人都是一番好意,還不快向他們道歉!”
安子遷看了一眼安老爺,眼裡有了一分淡淡的怒氣,只是那怒氣來得極快,消失的也極快,他的眸子裡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當下把下巴微微一揚,眉眼裡有了一分不悅,輕哼一聲卻將頭扭至一側。
安老爺當下忙道:“遠溪和子軒兄弟之情深厚,今日子軒出殯,他的心裡極度難受,出言無狀,還望兩位大人包含!”
許知府忙道:“好說,好說!五少爺和大少爺兄弟情深,當真是讓人羨慕至極!此許小事,本官自不會放在心上!”
蘇連城卻對安老爺施了一個禮後道:“姑父說的甚是,我和遠溪自小一起長大,自是知道他的脾性,又豈會與他計較。再則大表哥新逝,我的心裡也甚是難過。”
安老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眉眼裡已是深重的傷感,他輕聲道:“子軒他……”他說到這裡,卻似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般,老淚縱橫。
蘇連城忙一把將安老爺扶住道:“姑爺節哀!若是讓大表哥看到姑父這副樣子,只怕是走的不安生!”
“連城啊!這些晚輩之中,還是你最懂事!”安老爺抹了一把老淚後道。
蘇連城看了一眼靜立在一旁的安子遷一眼後道:“表弟這段日子也長進了不少,如今整個杭城都在誇讚他浪子回頭金不換!如今安府的米鋪在他的打點下也是一日強過一日。”
“也虧了有遠溪!”安老爺再次抹了一把淚道:“否則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將安府交給遠溪我心甚安!只是他終究是懶散了太久,雖然這段日子甚是努力,卻又哪裡及得上子軒啊!”說罷,竟又開始抹起眼淚來,那副模樣,即有為大少爺傷心的無助,也有為安子遷不成材的無奈。
其它的那些圍在那裡喧之人,此時聽到安老爺這句話,先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都在心裡想,安府交給安子遷,離安家破敗也沒有太多的時候了。
安子遷看著安老爺繪聲繪色的表演,只覺得心都寒了,安老爺當著這些賓客的面這樣說他,無非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他安子遷就算是做的再好,也是遠遠不如大少爺的。他就是一塊扶不上的牆的爛泥!而安子遷的心裡也極為清楚,安老爺是何等精明之人,大少爺和蘇壁城的死有什麼樣的關係,他就不信安老爺猜不出半分!
而如今安老爺卻拉著蘇連城這般親呢的說放,其用意也是可想而知,安老爺是想靠攏蘇連城。
安子遷看了一眼大少爺的棺木,眼裡有了一分悲涼,原來所謂的父子之情,原來再濃烈的感情,在利益的面前也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而安老爺的心思之深,只怕也沒有幾人及窺其究竟,在這一場所謂的站隊的遊戲之中,所來安老爺早就有了自己的選擇。
安子遷的心裡莫名的冷了些,安老爺此時已表了態,那麼日後會有怎樣的波瀾,那也就不得而知了。他不由得在心裡猜想,安老爺日後又會對他如何?
楚晶藍一直安安份份站在女眷之中,蘇連城一來她也隱隱猜到了他的來意,此時她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看到安老爺和蘇連城的舉動之後,心裡卻已有了三分了然。
這一齣戲,卻不知道會如何唱下去!
她和安子遷原本在安府的鬥爭之中,只是別人操縱的兩枚棋子,如今的兩人,只怕再也不是任人操控了,想要利用他們,怕再不是易事。
楚晶藍輕輕對身邊的圓荷吩咐了幾句,圓荷輕輕點了點頭後便起身離開,她的眸光微斂,緩緩的朝安老爺和蘇連城過去,她走到近前朝兩人輕輕的施了個禮後道:“父親,如今時辰快到了,不能再耽擱了,蘇大人今日能給大少爺送行,我代表安府謝過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