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周念和三清,她還是很關心的,她藉口到花園裡透氣,想道竹夢山居里看看他們,結果卻發現那一帶的路都封住了,用藍色的粗布嚴嚴實實地圍了一大圈,裡頭傳出敲擊磚石和翻土的聲音,再往山上看,也用不圍住了好些地方,隱隱能見到山頂的翠竹小築周圍有許多男子進出。難道是來翻修屋子的?動作真快,可週念和三清又去了哪裡?
春瑛擔心地去問梅香,梅香只是叫她別去打聽,需要她時自然會說的。她哪裡放得下心來?尋了個機會,避了人向三少爺李攸問起此事,李攸卻笑笑說:“過兩日你就知道了。”
春瑛瞪著他,暗暗咬了咬牙,勉強擠出個笑臉道:“今兒怎麼人人都打起啞謎來?三少爺要瞞著人,難道還要瞞我?”
“誰要瞞你了?不過遲些說。”李攸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薄薄的紙片,朝她揚了揚,“知道這是什麼嗎?”
春瑛眨眨眼,隱約瞥見那張紙上有“契書”、“奴婢”的字眼,好象還有自己的名字,頓時摒住了呼吸:“是……是我的契書?”
李攸有些驚訝:“正是你的奴婢文書,原來你認得?我雖聽說念哥兒教你識了些字,沒想到你還不算笨。”
春瑛對這話有些不滿,但自己的身契就在眼前,她就顧不上別的了,只是盯著那張紙片看,心裡想著要怎樣才能把它弄到手。
李攸笑笑,把紙舉到她面前展開,道:“前兒你立了大功,又救了念哥兒一命,只是明面上,不好賞你,但祖母、父親和母親心裡都有數,已經發了話,日後絕不會虧待你。我叫平安找出了你的奴婢文書,暫時收在我這裡,等念哥兒恢復了身份,便將這個給他,往後你的事就由他做主,我們侯府再不插手,如何?”
春瑛眼中一亮,真到了那一天,周念本來就是好說話的人,再加上她對他有救命之恩,說一句贖身還不是易如反掌嗎?!她臉上現出喜色,又急問:“可是我全家人都在這府裡,我……我總不能跟家裡人分開吧?”
“那就連你父母兄弟的文書一併給他吧,又不是什麼大事。”李攸並不認為這是個問題,只是看到春瑛臉上的喜色,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你似乎很歡喜?咱們家又沒虧待你……”他嘀咕兩聲,便將文書摺好,用一個小錦盒裝了,悶悶地袖進袖中。
春瑛這才想起這個小屁孩目前還是她的主人,不能太過得罪了,忙收斂了喜色,恭敬道:“春兒不敢。三少爺要喝茶麼?昨兒曼如姐姐才領了六安瓜片回來。”
“都快到飯時了,喝什麼六安茶?”李攸瞄了她幾眼,哼了一聲,“去吧,少在我面前晃,要尋念哥兒,往園子東南角尋去,避著人些!”
春瑛偷笑著應了,轉身離開屋子,只覺得腳下輕快得象是踩在雲上,原本略嫌有些乾冷的春風撲面而來,她也覺得這風吹得真乾爽。
自由的問題似乎解決了一半,但關鍵還在於周念什麼時候能夠平反。春瑛忽然想起,忘了問梁太師搜府事件的後續了,不知道那天要放火的壞蛋有沒有吃鱉?侯爺有沒有答應將周唸的奴籍從山東調回來?看三少爺這幾天好象心情很好的樣子,應該一切順利吧?
她有些坐不住了,匆匆吃過午飯,趁著十兒她們都昏昏欲睡,便悄悄摸出了浣花軒,往花園走去。
花園的東南角,與竹夢山居幾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那裡沒有山,也沒有什麼象樣的房屋。春瑛記得,東南方向因有許多老樹,又有小湖相隔,平時很少有人涉足,人們只是習慣在泛舟湖上時,欣賞對岸草地上成片的各色野花。不過那裡其實還有別的路可以通行,只不過由於年久失修,那條碎石鋪成的小徑,也只有負責的打掃和料理花木的婆子媳婦們願意走了。
春瑛一路避了人——其實也沒什麼人可避——走到花園的東南角,只看到周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