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主子帶笑的眼一掃過她們,她們個個都害羞地縮著小肩,顫顫地嬌笑著。
招娣的眼睛便也跟了過去,研究了一下。這一研究,她今晚一直耿耿於懷的心事便消去了一半。
他是個很好看的男子,儒雅風流、儀表堂堂、果敢正直等優點,他通通都有,完全不同於那班只會在妓院裡玩女人的紈褲子弟。或許也由於有陣子在外奔波的緣故,因此練得他身材壯實、膚色微深,在那些得體合身的精緻衣袍底下,看得出他一身緊繃結實的好體魄。
但最讓招娣注意的,是他那英挺的劍眉,用一種舒緩的幅度展開著,底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明明可以睜得更炯然、更霸氣、更凜冽的,可他卻選擇用一道合適的彎度,將他心底的誠意散發出來。
直挺修正的鼻下,是一抹薄唇。薄唇如果緊抿,不免讓人感覺嚴肅、心生畏懼,但他還是一樣,彎了一個好看、好美的弧度,面對這外界的人事。
他的臉孔是英俊的,可如果不笑的話,會讓人覺得生硬、苛刻、尖銳。而這男子的英俊,現下因為微笑,更多添了丰采,讓人不自覺地想親近,沉醉在他舒暖的笑容裡。
“你剛剛有沒有瞧見,當家往我們這兒看?”招娣聽到後頭兩個婢女正在咬耳朵。“我覺得啊,當家以後一定是個很體貼的丈夫!”
“你怎麼知道?”另一個婢女小聲地問,並偷看了一下後頭。當家正在用熱薑茶,一邊同傳總管討論帳務。
“光是每天早上送上這一抹笑,就讓人心頭暖暖的。”婢女說出她的幻想:“我想啊,當家一定是那種會為愛妻親自端上早飯,溫柔地哄著她多吃些的好丈夫。如果吃不下呢,說不定還會喂她吃,再送上一個吻呢!呵呵……”
“當家還沒成親,或許咱們還有機會。”兩個姑娘嗤嗤地竊笑成一團。
招娣想了想,當家會不會溫柔地對待妻子,她是不知道。不過,她也喜歡這個當家的微笑。
一個願意讓笑容這樣掛在臉上、供人欣賞的人,應該……很好講話吧?
她在心裡,這樣悄悄地對自己說。
畢竟一個帥當家,對自己遭遇的難題於事無補。要好講話的當家,才對她有幫助。
可她還躊躇著,不知道要如何開這口。
此時,有個男僕在外頭喚了一聲,說是要求見當家與總是隨侍在當家身旁的傳察總管。當家抬頭看了一下,親切地笑了,還大方向他招招手,讓他進來。天知道,這笑又讓多少姑娘家夜不成眠了。
“當家,總管,小的有個請求。”男僕囁囁嚅嚅的。“是、是這樣的,小的父親重病,急需求診,可薪餉日還沒到,可、可否……”
“牛甲!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傳總管卻大喝道:“不准你再提前支薪。”
那漢子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可小的父親真的快、快……”
“不準,咱們有咱們的規……”
“傳叔,通知賬房。”當家寶康溫文的聲音強勢地插了進來。“支二十兩銀子給他。”
在場眾人聽到這數目,無不瞪凸了眼,驚咋了舌。
他們接著看到當家站了起來,拍了拍那漢子的背,話語裡充滿關心與慰問。“你叫牛甲吧?一會兒,你就趕緊拿著這錢回家,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父親康復起來。這長假請多久,都沒關係,宅裡有的是人可以支配。不過待你父親身子轉好,請你一定要回來,再為這福爾家付出,行嗎?福爾家還是需要你的……”
男僕聽了,早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嚎啕大哭,跪了下來,一直給當家叩頭。“謝當家!謝當家!小的即使做牛做馬、犧牲性命,也一定要為當家效勞的,謝謝當家啊——”
旁人見了這溫馨的景況,也感動地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