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穆的臉再次黑了。
“成交”葉榮凱直接咬牙拍板訂釘,再次伸出了一隻手,“小丫頭,你讓我刮目相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人人都能聽得出裡面刻意夾雜了幾分咬牙切齒,就像是被割了一大塊兒肉,還掉了幾升鮮血。
“您過獎了。”凌霄笑得風輕雲淡,輕輕握了下他的手,“只不過幾輛跑車的錢,該說是您賺到了。”
“包括被你撞爛的那些?”
“那些是保險公司的事。”氣氛終於輕鬆下來,一大一小兩人夾槍帶棒地互相調侃了幾句,這場面怎麼看怎麼和諧,自然,除了臉紅的幾近要滴出血來的某個罪魁禍首。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您知道,我公司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
葉榮凱作了個請的手勢,凌霄笑了笑極富禮貌地道別並轉身往外走,等關上門之後,葉榮凱的視線才落到凌霄剛才坐的地方,在他剛才看不見的內側,那處的真皮沙發已經被人用手抓爛一大塊兒。
細碎的黑色皮子再加上裡面露出來的雪白填充,顯得醜陋而猙獰。
葉榮凱眉目漸漸凝固。
“二叔,就這麼讓她走了?”葉子穆訕訕地盯著她走出的那扇門,眼中滿是屈辱與不甘。
“子穆,”葉榮凱淡淡掃了他一眼,輕輕嘆氣,眼中同時浮現出一絲疲憊,“你該慶幸你出生在了一個好家庭。”
凌霄剛一出門便再也受不住倚在了牆上,這一刻她的勇氣和冷靜已經全部用完,冷汗順著額角脖頸不斷大滴往下淌著,整個人都好像是被水洗過似的。
“小姐”守在樓道各處的保鏢紛紛跑了過來,再見到凌霄的臉後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有血順著凌霄的嘴角一點點兒往下流,後來漸漸匯成一條細線,那道細細的紋路看得人觸目驚心。
“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凌霄順著他們的視線用手背拭了下自己的嘴角,雪白的面板上很快便染上一道殷紅,她擺擺手再次試圖挺直脊樑,試著動了動嘴,還能說得出話來,“沒事,不小心咬到嘴了……段七幫忙扶我一把,我想回家。”
“小姐,得罪了。”段七衝她微微鞠了一躬後立馬把凌霄抱了起來,剩下的幾個保鏢跟在身後,齊刷刷進了電梯。
“段七,他,沒有賣過毒品或者倒賣器官之類的是吧……”
段七驚駭地看了凌霄一眼,腳下差點兒一個踉蹌,但很快便驚出一頭冷汗,幾乎是不要命一般劇烈地搖頭,“小姐,我可以以性命擔保,少爺絕對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請您相信他,不要只聽信別人的片面之詞。”
“瞧把你嚇得,我就是隨口問問。”凌霄慢慢苦笑了下,這笑容扯到了嘴裡被扯爛的細肉,不由倒吸了口涼氣,這才面色蒼白地把臉轉到他胸膛的一側,便不再說一句話,整個人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一般。
我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呢?
她的手一直覆在自己的心臟上,那裡就像是被一條極細的棉線纏住,然後一寸寸收縮,強力壓迫之下,整顆心臟彷彿都已經變了型。
不信他還有誰可以去相信?凌霄不知道。
段七小心翼翼把凌霄放回她臥室的床上,醫生很快被請過來替她嘴裡上了藥,而後段七替她蓋了被子這才輕手輕腳地緩緩退出,這個縱是流血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年輕漢子,此時的臉上卻已佈滿擔憂。
門被關上了,段七他們依然留在家裡怕再出什麼狀況,凌霄臥室裡的窗簾已被放了下來,連近午最為強烈的陽光似乎都透不過來了,沒有人能再看見自己的表情——漸漸絕對安全了起來。
她不想去猜測段興言為什麼沒告訴自己關於他這些的一星半點兒,也許他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