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雪躲在一個背靜的角落裡往家裡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通了,是繼母接的,繼母對著電話只“喂”了一聲,慶雪卻已經在電話這邊泣不成聲,繼母一陣沉默,心裡卻已經都明白了,過了好一陣才說:“慶雪,你爸爸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沒醒,不然你過了年初這幾天再回來?到底是你爸爸,他惦記你,你不回來,他走也走得不安心。”慶雪哽咽著答應了,繼母勸了她幾句,便掛上了電話。一對情侶從慶雪身邊走過,頻頻回頭看著這個坐在冰涼石凳上哭泣的女人,慶雪邊哭邊想起媽媽去世的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痛哭著的,那晚也是這麼冷的,爸爸出門喝酒去了,自己就這樣哭到累得出不了聲,卻還是鄰居的大媽給她端了一碗麵回來。
地上的爆竹皮紅紅白白的一片,卻顯得更加蕭瑟和猙獰。
慶雪回到家中,婆婆已經在罵人了,家裡的親戚已經差不多來齊了,婆婆怪慶雪為什麼去了那麼半天,慶雪一言不發的走進廚房開始忙碌,婆婆便關了廚房門開始向門外的人大吐苦水,說慶雪是如何的不懂禮貌、不懂規矩。
慶雪一個人忙活出了一大桌子的菜,累的筋疲力盡,當她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一大家子人已經團團圍坐在桌旁開飯了,慶雪沒有胃口便悄悄一個人回了臥室,才靠在窗邊休息了一會,聽見外面一個男性的聲音高聲說道:“浩初,叫你媳婦兒出來啊,大過年的,應該給我們長輩敬杯酒啊。”
慶雪不想動,但浩初很快便進來強拉了慶雪出去,慶雪走在餐桌邊,看見一桌子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寒光閃閃的。慶雪知道,對於不明就裡的人們來說,婆婆剛剛的宣傳已經足以讓人們認為她是一個壞女人,慶雪不想解釋,也不想故意裝出隨和的神態去迎合誰。浩初把一杯酒塞到慶雪手裡,讓她去給親戚中的長輩敬酒,慶雪糊里糊塗便被灌了很多酒,腦袋暈乎乎的,慶雪卻反而覺得更好,她也希望自己無力思考。
慶雪不記得自己一共喝了多少,又是怎麼回到自己屋裡的床上,當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記得冬日慘淡的陽光霧濛濛的照在她的臉上,浩初在一旁睡得正熟,外間的桌子上還留著昨夜的杯盤狼藉,正在等她去收拾。
慶雪最後還是請浩初去求了他的父母,他們才勉強同意年初二之後讓慶雪回去探望父親,可約定上路的時間還沒到,老家的電話卻已經打了過來。父親去世了,在大年夜裡,只有繼母守在他身邊,他一直沒有醒過來,也沒有留下一字一句的交代,很決絕,很無奈。
慶雪接過繼母的電話之後默默的開啟了收拾好的行李,她已經沒有離開的必要了。慶雪哭不出來,儘管心裡滿是苦水,她現在可以無牽無掛的在這世界上獨自生活,雖未能主載自己的命運卻也用不著牽連旁人,終究是輕鬆的,但這種輕鬆卻讓她的心裡異常的空洞和寒冷。
慶雪聽見婆婆已經在外間叫她了,今年的年糕,婆婆要她自己動手做,婆婆說她是南方人,做年糕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
慶雪和公婆又住了一年左右的時候,有一天傍晚,公婆出去散步,不久便板著臉回來了。公公摔了臥室門便走進了屋子唉聲嘆氣,婆婆則走進廚房,看見慶雪還沒有準備做晚飯,雖然時間尚早卻開始藉機罵了起來。
慶雪對婆婆的找茬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今天的事情來勢不對,慶雪於是耐心聽了幾句,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公婆鄰居的好朋友鄭大爺家新添了可愛的小孫孫,鄭大爺今天把孩子抱出來顯派,事事爭先很愛拔尖兒的公婆便受不了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