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恃寵生嬌罷了,根本不足為懼。便盈盈站起身來。
紫瓔上前取過卷軸,徐徐在麗妃面前展開,只見薄滑的雪白宮紙上畫著一叢玉板白的重瓣牡丹,花大如盤,多姿形美。花叢下是一隻黑背白肚的山狸,正痴痴地仰頭望著。筆法精細,寓意鮮明。杜沅沅忽然道:“這幅畫是徽淑宮中柔美人的心思,還希望娘娘能夠喜歡。”說罷,偷偷看了麗妃的面色。只見麗妃只瞥了一眼,便冷聲道:“收起來吧!”杜沅沅心中狐疑,難道這事與麗妃並無關係。
殿中的几案上擺滿了宮妃們的賀禮,有悅妃的一對胭脂粉彩纏枝梅瓶,妉貴人的金累絲鑲寶石牡丹髮簪,淳美人的雪絲紋錦、燕貴人的翡翠插屏等各式各樣的珍惜古玩與稀罕之物。
杜沅沅看似在一旁閒坐,卻不住地盯著眾人細瞧,看眾多宮妃一徑圍著滿案賀禮看個不停,全副心思都被那些金銀珠玉吸引了過去,暗忖一時也查不到什麼,與其在這裡看那些討好逢迎的嘴臉,還不如躲出去清靜。便瞅了個空子,偷偷地溜了出了宮門。
杜沅沅正想回懷玉宮去,忽然看見一個身穿漪蘭色宮服的女子也如她這般悄悄退出,心中十分好笑。待凝神細看,那女子也向這邊望了過來,原來是鴻慶宮的惠貴嬪,二人不禁相視一笑。
在杜沅沅的印象裡,惠貴嬪是個溫和疏淡的人,與誰都相交不深,深居簡出。除了給太后請安時能偶爾一見外,平日在宮中並不曾見。今日這樣見了面倒不好拔腿就走,便停下步子,福身道:“見過惠貴嬪娘娘。”忽然覺得一隻柔細的手掌托住自己的衣袖,抬頭看時,惠貴嬪面帶微笑道:“妹妹不需如此多禮。不如我們隨意轉轉可好?”聲音溫柔,如沐春風。杜沅沅心頭一暖,點頭答應。
二人攜著手,沿著一條石子鋪就的小徑,走入御花園一片槭樹林中。小徑上以各色石子嵌成多種圖案,陽光透過樹蔭,灑下細細碎碎的影子,與石子圖案交織在一處,顯得意趣盎然。林中十分幽靜,偶爾劃過幾聲鳥鳴。二人款款前行,並不出聲,彼此間呼吸聲相聞,一股溫馨和煦的氛圍逐漸在兩人中間瀰漫開來。
杜沅沅心中微有詫異。自入宮以來,一直在勾心鬥角,處處算計,從未象此刻一樣,心情平靜,意態安然,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望向身旁的惠貴嬪,惠貴嬪嘴邊含著一抹淡遠清悠的微笑。杜沅沅的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陣親切,似乎二人已經認識了很久。
惠貴嬪隨手拈過身旁一片楓葉,放入手中細細把玩。柔聲道:“咱們只在昭順閣夜宴時見過一面。說也奇怪,我覺得與妹妹甚是投緣,似乎認識了很久似的。”杜沅沅面上泛起激動之色,輕輕拉住惠貴嬪的手,“我也是同姐姐一樣的想法。這也許就是老天安排的緣分。”二人執手相握,比肩而立,心中俱都十分激動。有風吹過,掠起她們夾紗的宮服,心似乎也如薄紗一般,帶著無法言說的快樂,翩翩然飛開去,
良久,惠貴嬪道:“我雖與妹妹很少在一處……皇上對妹妹的寵愛,我也曾聽說了種種。我知道妹妹不是一般的人,但是,姐姐想勸妹妹幾句,潮起潮落,花謝花開本是自然,能在這宮中生存就已不易。妹妹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一切都不要太過在意。”語聲真摯,情意切切。杜沅沅含笑點頭,心中卻驚愕於惠貴嬪看事的透徹與淡然。還記得昭順閣夜宴中,聽到秀女們議論惠貴嬪入宮之初也是頗受皇上寵愛,並曾懷有子嗣,後來不僅失去了孩子,也連帶著失了寵。不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如今,惠貴嬪的眼中清澈坦蕩,似乎已經忘記了過往。杜沅沅本想詢問,又怕惹其傷心。默默想了一回,也許就是因為經歷過徹骨的傷痛,惠貴嬪才看透了一切。自己暗自警覺,如今這樣的處境更要加倍小心才是。
二人又談了一會,看看時辰已經不早。午時皇后在穆華宮中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