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捏著她的鼻子。
“我肯定會很生氣。”
“哦。”
“不過,我想象不出來能發生什麼能讓我離開你。”
祝媛想要開口接話,兀地發現自己無言以對。在被夜色鍍得一層幽涼藍意的白色大床上,她大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傾瀉著眼中不斷匯成漩渦的淚水。
陳忻又說:“要是有那麼一天的話,一定是因為你不愛我了。”她說完這話後愣了幾秒,然後嗤嗤笑話自己:“我亂想些什麼呢。”本來在床事後陳忻很是累了,此刻竟開始碎碎地念著,有些越來越清醒:“說起來,你前些日子總是很累的樣子,臉色不大好,上個月也每天都回家很晚,一直沒有買車,也不讓我去接你,還好每天都能看到你,這樣就算你總是不怎麼說話也稍微讓我安心了一點。媛媛,我真的怕你太累了,雖然我每天的工作也有很多麻煩,但是你一直以來都疲倦煩躁得有些過頭了,還好這些都快結束了,假期你想怎麼安排?我最近在倒班,想請個長假帶你出國去旅遊一趟,看你是想去澳洲北美還是地中海。我最近總是會亂想,一定是你害的,真害怕你是不是厭倦了什麼,好在我覺得我們都可以熬過去的。啊,呵呵,你就笑話我吧,我真的擔心過你離我越來越遠,不過這些都是瞎想的對吧?這幾天每天下班回家都可以看見你在,既安靜又漂亮,而且今晚還這麼主動,”陳忻說到這裡促狹而寵溺地笑了,“都是高考害得你壓力太大了,現在沒事了吧。對了,還是說旅遊的事情,要不我們去馬爾地夫或者夏威夷吧,我想畫畫,這麼久沒有練習一定手生了,我想象著你穿著比基尼,披著絲巾在沙灘上行走,把蒼白的面板都曬成了小麥色,一定更漂亮了,我要把你畫下來,畫在畫裡,裝裱起來,掛在家裡,放在手機裡,這樣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想你了就可以看看……媛媛?睡著了嗎?”陳忻抬手從後背挪到了她的臉,撩開了擋住面容的發,看著眼前人清晰秀麗的容貌,黑亮的眼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水珠,她撫著她的臉,凝視過了一分一秒,輕輕湊過去吻在了眼眸上。
“除了你不愛我了,沒有什麼能讓我離開你。”
六月中旬,祝媛留了一封信給陳忻,帶著簡單的行裝,一個人坐上火車去遠方旅行,同樣受到此待遇的還有梁麒,祝媛不負責任地說她需要靜靜,梁麒把信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很多年來,祝媛和優秀美好的陳忻在一起這些年,她都在思考自己配得上什麼形容詞。
後來祝媛明白了自己定義,曾經的言行上的乖女孩,如今的思想上的叛逆者,一個自私為中心、慾望為載體、貪婪為填充物的平庸懦弱者。在告別的時候,她這樣自私地告訴梁麒,我對不起陳忻,我有什麼資格說你呢梁麒,我才是最無恥的那一個人,我覺得我該離開你們隨便去走走,這些事情都是錯的吧?可是梁麒,如果你來找我,我一定就沒救了,從我的身體,到這裡面的靈魂,無論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那麼骯髒噁心,我都只想要你。梁麒,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吸引了你,還是說因為你太聰明瞭,就這樣看出來我為你醉生夢死,所以你的勾引可以毫不費力。梁麒,我愛你,梁麒,你會來找我嗎?
再後來,七月的陽光裡她在三亞的沙灘上發呆結束後回到酒店,看見了梁麒。她波浪般的長髮散落在腰間,寬鬆的襯衣紮在了亞麻色休閒褲裡,泳池反射著波光粼粼打在她修長晶瑩的脖頸上、臉上,上翹的眉眼訴說著隨你怎麼糟糕理解的意味,祝媛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了。
“梁麒。”
“嗯。”
“梁麒。”
“在。”
“梁麒。”
“我在。”
“你不可以走。”
“不會。”
“陪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