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真是晦氣。”三個男子從衚衕中走了出來。
為首的男子一腳將衚衕口攤販的桌子踢翻,擺攤的生意人唯唯諾諾,卻是不敢吱聲,正要收拾,又被三人揪住痛打一頓。
“我讓你收了?以後這兒不準擺攤。”
“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打,照死裡打……”
“官爺饒命啊,官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該出攤,官爺可憐我上有老下有小,饒命啊……”男子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哀求著,周圍吃飯的,早就做鳥獸散。
“媽的,今兒爺心情好,換做平常,早就一刀捅了,他孃的……”
這些摩尼教眾雖然穿著兵甲之衣,但骨子裡的思想卻是沒有多少改變的,為首的名叫賀村,十三歲之前,全家都是地主的佃農,地主剝削完全家的一分一毫,還沒有成親,便已經簽下了自己孩子的契約,世世代代為奴。
長久的積壓和對上層人的仇視,讓他覺得現在他拼死衝鋒得到的,就是理所應當,就是這些人欠了自己的,現在只是把屬於自己的拿回來罷了,再加上從西南一路走來,見了血,殺了人,原本的積怨變得更加理所當然,吃喝嫖賭成為了日常,對於現在的舉動,更是認為是習以為常的動作。
這一幕幕被寧不悔看在眼中,她知道改變不了,也無法改變,歷朝歷代都是如此,積貧積弱,官逼民反,現在也是這種情況,有些事情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無論她怎麼想,事情總是會發生的。
馬車裡的江寧和周勇皆是身受重傷,駕車的是一位折返回來的兄弟,陸羽彤扶著江寧,透過車上的簾子,自也看到了街上的事情,正如江寧所言,她活著,能夠做的還有很多很多,比如萬民,比如女子……
馬車在衚衕中兜兜轉轉了幾個來回,方才停到了鐵匠鋪門口,方才的幾人皆是沿途接應,確認了沒有尾巴之後,將二人扶了進去。
陸羽彤與江寧到了最後的主臥,周勇則去了次臥之中,在一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人匆匆離去。
不過半個時辰,一位老者出現在了鐵匠鋪中,說是要打造一把鋒利的切割藥材的刀具來,便被引著進了後院。
“何老,辛苦了……”周勇面色慘白,背靠在床背之上,眼前這人正是方才買刀的大夫,何雲章。
何雲章是半年前方才加入周勇的隊伍的,這也是周勇的聰明之處,常年的匪寇生活,讓他明白什麼才是有備無患,藥材等物品皆是已經備足,何雲章此行前來,便是對症下藥即可,而這種單線聯絡,也確保了他的絕對安全,至於何雲章為何會加入其中,此事說來話長,卻是周勇一次打家劫舍,唯獨對這醫者保留了絕對的尊重,更是將一些錢財送給了何老,救治窮人。
醫者仁心,何雲章在金陵城行醫四十載,卻沒見過這樣的土匪,好奇之下便與周勇接觸的多了,更是上山為山寨中人把脈,一來二去,有了交情,周勇被第二千尋圍剿,後來散了夥,在金陵城購置房產,也是何老從中牽線。
何雲章示意周勇不要多說話,開始處理傷口,解開血衣,身後一道皮開肉綻的劍痕映入眼簾,傷口結痂,被直接扯掉,用鹽水清理之後,豆大的汗珠浸溼了整個床鋪。
“傷勢不算很重,多是內傷,需要長時間的調理,若不是你功夫高,換做旁人,不死也得半條命了。”何雲章一邊包紮一邊道:“我這裡先開十日的藥,晚上煎好之後讓夥計送過來,切記這幾日不可再動武,否則即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何雲章包紮完畢,特意頂住道。
“主屋的公子傷勢如何?”周勇問道。
何雲章卻搖了搖頭:“比你的要嚴重的多,很多時候,他雖然也是武者,但根據我的經驗,他修行的內功太過霸道,左肩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