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緩聲道:“諸位,請大家認清楚,這裡是校場,你們是俘虜,要殺你們誰隨便便,一把火燒了就是了,就說是梁山偷襲,誤燒了此處,你們又能奈我何?機會給你們了,說完,有用,立刻放行離開,每人再送五兩紋銀作為盤纏。”
“若是反抗,那就是下場。”江寧指著牆邊的屍首道。
“我們五百人,這裡只有兩百人看守,殺出去……”
“殺出去……怎麼殺?這麼多弓箭手,怎麼殺?”
“還沒跑出去十丈,就被射成篩子了,怎麼殺?”
“三個人被綁在一起,一個人死了,剩下的都別想跑,他孃的,這鬼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下一個……”第二千尋拍了拍桌子,又有兩人上前解了一個繩索,帶了桌前。
“會寫字不會?”第二千尋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
第二千尋提起筆:“那說吧,小聲也行,大聲也行……”
“我說你奶奶個腿兒,小娘子昨夜爺爺沒有把你伺候爽是吧?怎麼著今兒又想爺爺了?”那人開口卻是極盡侮辱之詞,很顯然,他並不認為江寧能夠把所有人都殺了。
但他們都低估了江寧對於梁山的恨意,也沒有人知道李逵那一次襲擊給江寧帶來了什麼,又給王若煙帶來了什麼。
江寧蹦下來,一隻手直接抓住了那人的頭髮,向前五步,按在了木樁之上:“給我拉好了……”
左右的護院是明顯見過江寧剛才發脾氣的,這會兒江寧說話,二人就像是機器人一樣緊緊地拉著那人的手臂,將頭按在了木樁之上。
“哈哈,江寧,你以為我梁山的人,怕死嗎?不,殺了我,還有五百……”
江寧沒有再給他多說話的機會,一刀砍了下去,人頭滴溜溜一轉,隨著噴湧如注的鮮血,落到了地上。
“抬走,下一個……”江寧將刀直接插在了地上,重新回到了看臺之上。
啞口無言,整個校場只能聽到火把燃燒偶爾爆裂的聲音,還有拉著人往前走的腳步聲。
“這麼下去,早晚有人憋不住的。”秦明擔憂道。
張青嘆了口氣:“他孃的,幸虧老子當時跑了,要是跑不了,落這孫子手裡,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關勝冷哼一聲:“只要我們能回去,記住這些人都是誰,到時候找出來?”
“說的容易,大五百人,怎麼記?”關勝看著看臺,雖然燈光很好,幾十個火把點燃,中間還有一團篝火,但這些人並非都是幾人的手下,即便是自己手下那一千餘人,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叫的出來名字,記得住長相。
“我……我……我知道,別殺我,別殺我……”第三個被帶過去的人,終於在顫顫巍巍之中決定告訴第二千尋一些東西。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中間的不可置信,再到現在認為不說一些,真的就會直接砍了,他加入梁山,無非就是想混口飯吃,至少不會被餓死吧,加之梁山枝繁葉茂,自是無人敢招惹,才跟幾個人商量入了梁山,在山上一年多的時間,也打過幾次杖,對於生死也看的很淡。
不就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的事兒?直到今天,第一次直面死亡,那種歇斯底里的吶喊和對死亡的恐懼一點點侵蝕著他的思想,直到最後被解開繩索的一刻,才真正的意識到,不說,真的會死。
頭被砍掉之後,原來身體還會抽搐,就連四肢都還會動彈,第一次看到了血管之中狂飆的鮮血。
當看著第二千尋的時候,如同見到了判官一樣,那手中的筆,不再是普通的毛筆,而是生死簿的筆,為了活著,他決定說些什麼,只要說,就能走。
“呸,叛徒……”有人啐了一口,以一種鄙夷的眼光去看第一個吃柿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