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還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心情聽,機械地動作著,面無表情地關掉
手機的電源。
此時,手術燈熄滅,門由裡頭推開。
他倏地站起來,看見醫護人員推出一張病床,寧靜昏沉沉地躺在上頭,手
上還吊著點滴,小臉白得近乎透明。
「寧靜?」他靠近想仔細看看她。
「衛先生。」醫生摘下口罩,喊住他。
他回過身,見到對方沉重的表情,感覺心臟被重重捶打。
「衛先生,很抱歉,我們沒有辦法保住胎兒。出血的狀況雖然止住了,不
過她現在身體非常虛弱,一定要小心調養。」
衛聲濤深深吸了一口氣,那股淤塞感仍然在胸腔裡,怎麼也去除不掉。
「不要想太多。」醫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溫和地說:「你們還很年輕,
這一胎雖然不幸流掉了,還是可以再接再厲。只是下次要小心一點,防止意外
發生。」
他凝重而沉默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問:「我可以進去陪在她身邊嗎?」
直到開口說話,他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沙啞。
醫生點點頭。「我想……她現在應該很需要你陪伴。」
衛聲濤內心苦笑。
和醫生談完,他輕手輕腳地進入寧靜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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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光線十分柔和,他悄悄在床邊的椅上坐下,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張毫
無血色的臉蛋。
他像石雕像動也不動,看得出神了……不知過了多久,寧靜的眉頭無意識
地皺了皺,一聲呻吟由那張小嘴逸出……
他深沉的眼直接對上她迷濛的眼瞳。
「濤……我作了一個夢……」她虛弱地開口,聲音輕飄飄的。
衛聲濤傾過身,臉上的表情依舊高深莫測。
寧靜微微一笑,「我夢見寶寶了,他在對我笑……我還夢見寧安,他抱起
寶寶轉頭對我笑……他們對我笑,笑得好開心……寧安他——」
突然,那朵笑在寧靜唇邊僵硬了,記憶一波波回流,她記起所有事情。
她看著衛聲濤,水眸在他深沉的五官上游移,雙唇顫抖,「濤……寶寶呢?
我夢見他對我笑……寶寶呢?」
她不顧手上還打著點滴,兩手在肚腹上撫摸,那感覺全然走樣,身體孤孤
單單的,不再和誰串連。
「乖……」他試著安撫她,沒想到寧靜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不
斷地捶打自己的腹部。
「寧靜!不要這樣。」他握住她的雙臂,直勾勾地凝視那張慘白的小臉,
忽然心一橫,嚴肅清晰地對她說:「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寧安已經走了。就
在你進手術房這段時間。療養院的人打電話通知我,說他在睡夢中走了。」
這話無異是晴天霹靂。
寧靜似乎聽不懂他的話,整個人動也不動地望著他,小嘴微微張開,想擠
出話來,卻又沒辦法找到聲音。
「寧靜?」衛聲濤沉沉地喊著,「想哭就哭,放聲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裡
頭。」
淚珠從寧靜眨也不眨的眼中流出來,她沒有哭出聲音,只是靜靜地流淚,
身體不停地顫抖。
「寧靜,跟我說話!」衛聲濤用手指替她擦淚,強硬地命令著,「跟我說
話!聽見沒有?!」
寧靜終於有了反應,艱澀地開口,「我還能說什麼?你要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