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了片刻後,朝賢才將他鬆開,抬袖似乎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而後牽起李容錦的手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宴上去吧。”
這時,李容錦終於將目光收回,轉而看向朝賢。
在她充滿愛慕的眼神之中,他最終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看著她輕點了點頭,繼而與她一道離開倚墨園而去。
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兩個身影,宋嫻的心徹底跌至了谷底。
剛剛在她眼前的不是幻境,那兩個人一個是她這一生最信任的姐妹,一個是他未來的夫君,她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他們竟要置她於死地。
整件事的脈絡似乎終於連成一線,宋嫻大概猜測到了一切的開始與結果。
故事的伊始是她和朝賢計劃著在清業寺偷看李容錦,因而早早的到了清業寺的內院中,一起在那裡等李容錦出現。
後來宋嫻被家裡的僕婢叫開,便讓朝賢在那裡等她片刻,怎知陰差陽錯的命運就在此時發生了轉折。
宋嫻和朝賢在清業寺的內院裡等了許久皆沒等到李容錦,偏偏宋嫻離開的片刻,李容錦就出現了,不僅出現了,還恰巧在路過朝賢身邊時為她解了圍,正是身為阿寧的宋嫻在清業寺看到的一幕。
或許正是因為那件事,素來謹遵宮中戒律,極少有機會和男子相處的朝賢對李容錦生出了戀慕之心。
自那以後他們有沒有再見過面宋嫻便不得而知了,但從今日那兩人說話時的態度語調來看,應當是見過不止一次,而且他們兩人的關係恐怕已遠比她這個素未謀面的妻子親密許多。
這到底是人心的險惡還是命運的作弄?
如果那日在清業寺中她沒有離開,如果遇到李容錦的是她,甚至如果是她和朝賢一起見到了李容錦,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又會完全不同?
然而這世間並沒有如果,能夠重生這一遭已是不易,唯有改變從現在開始的未來,一切或許才會真的變得不同。
雖然因為剛剛知道的真相震驚不已,宋嫻還是努力鎮定了心緒,在確定了他們兩人已經走遠之後便立即溜到了喜房跟前。
因為今日賓客眾多,又都是朝堂裡舉足輕重的人物,故而濟川王府雖然加強了戒備,但多數的護衛都被派到了舉行宴會的前庭守衛,而倚墨園這邊只有幾個護衛守在門口,庭院裡並沒有更多的護衛。
加之那些丫頭們趁著新郎未至,正湊在一起偷懶玩鬧,連方才庭院裡有人都沒有發現,自然也沒有發現宋嫻。
宋嫻於是十分順利的摸到了喜房的窗戶下面。
她又轉頭朝四周看了看,見並沒有驚動其他人,便開啟窗戶翻了進去。
輕盈的落地時,她並沒有驚動喜房裡的人。
此時,她連忙抬頭往屋裡瞧。
只見屋子裡也是紅彤彤的一片,喜床周圍火紅的雲帳堆疊,鴛鴦錦被擺放整齊,喜床對面的桌機上則依次擺了一碟果脯、一碟花生和一碟紅棗,離桌機邊緣最近的地方則是個酒壺和兩個杯盞,酒壺裡裝的正是合巹酒。
原本應該端坐在喜床邊的新嫁娘此時卻立在桌機邊,頂在頭上的紅蓋頭也被掀起一角。
背對著窗戶的新娘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到屋內,正低著頭在桌機上找著什麼。
那雙藏在喜袍袖擺裡的柔荑依次捻起一塊果脯又放下,而後在紅棗的碟子上方猶豫了一瞬,最後收回身前,握住了酒壺。
☆、移魂
這是宋嫻重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到自己。
原來的那具身子雖然比現下這個小丫頭的高挑豐瑩許多,可襯托在寬大的喜袍下,卻還是顯得有些瘦弱。
那雙塗著丹蔻的柔荑也比她如今的這雙手纖長且膚質細膩,瑩白如雪的手握著白玉製的酒壺,倒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