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模樣,早已化作了一堆灰,而信中的內容卻是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腦中。她讓人傳訊息過去給宣離,試探的問宣離可有想要解決掉錦英王蕭韶和蔣阮的想法。她明白宣離不會將蔣阮一個女人當做對手,更不會花大把的力氣來對付蔣阮,唯有從蕭韶身上尋找出口。蔣丹在宮中,自認對於朝中局勢看的清楚,宣離想要坐上那把椅子,蕭韶就是塊絆腳石,如今雖然因為中立而沒有正面衝突,可終有一日,宣離會留不下這顆眼中釘。
沒有一個帝王喜歡實力勝過自己的臣子,蔣丹原以為對於蕭韶,宣離總是樂於對付的。只要對付了蕭韶,稍稍牽連到蔣阮,只要是關係到家國大事,懿德太后也救不了她。可宣離回的話卻言簡意明,他拒絕了蔣丹的提議,他不會對蕭韶出手。
蔣丹心中疑惑又氣惱,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在與宣離的這筆交易中,她一直都是被動的,因為她沒有足夠的籌碼與宣離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宣離此人做事又極為小心,兩人的來往中,便是信件也瞧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沒有印信,字跡也全然不同,根本沒有可以充做把柄的東西。
時間不多了,蔣權的宣判下來之前,蔣阮必然會針對她有所動作,蔣丹看向鏡中的女子,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她好不容易拼著命才掙得的。她在尚書府忍氣吞聲,伏低做小,就是為了有一日能夠出人頭地。同為庶女,蔣儷一命嗚呼,甚至蔣素素這個嫡女也不過雲煙,而她好容易才站在這樣的高度,怎麼能讓眼前的一切盡數消散。
她慢慢的伸出食指,血色的指甲重重的劃過銅鏡,激起一陣尖利的刮響聲。她的眼神慢慢的顯出一絲陰狠來,無論如何,唯有永絕後患方是正解。
……
第二日一早,宮中御花園內,柳敏正與宣沛正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南苑的方向走去。皇帝剛在御書房中考過宣沛功課,皇帝進來大約是情緒不大好,便是後宮的寵妃也不敢惹惱了他。柳敏心知此事可能與蔣阮脫不了干係,蔣阮將自己的生父告上司案司的事情如今全大錦朝都已經知道了。有人說她有違孝道,有人說她的做法情有可原,在柳敏心中,蔣阮有自己的原因。且蔣權做出的事情的確已經是畜生不如,有這樣的父親倒還不如沒有的好。
皇帝心情不好,便也只有宣沛能將他逗得開心,思及此,柳敏有些驚異的看了宣沛一眼,這孩子如今年紀輕輕,卻好似能牢牢的把握住人心。都說聖心不可測,在柳敏眼中,宣沛分明是將皇帝的心思摸得個滾瓜爛熟。皇帝瞪一瞪眼,他便知道要說些什麼緩和氣氛,本就聰穎慧黠,再盡撿著令人舒心的話兒說,皇帝如今是越來越離不開宣沛了。朝中有一波原本堅持中立的老臣,如今也漸漸地開始思量起是否要選擇站在宣沛一邊。
宣沛察覺到柳敏的目光,抬頭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柳太傅在想什麼?”
柳敏猝然回神,如今他雖名為太傅,卻已經不再教習太子了,整日便也教習的是這位十三殿下。皇后雖然頗有微詞,卻也無奈太子不是塊讀書的料子,且柳敏覺得,教習宣沛輕鬆得多。甚至於對於朝中局勢分析,宣沛分明看的比他這個臣子還要清楚。皇子看局勢,大多是由上往下看,難以深入到民間,宣沛卻反其道而行之,由下向上看,便能看出許多百姓和身居低位的不足。很多時候,他表現出的才華,實在是不像一個孩子所有。
“微臣在想,殿下今日在陛下面前答得極好,功課大約又精進了。”柳敏微笑道。
“柳太傅,可知欺騙本殿的下場?”宣沛一揚眉:“太傅不說實話,實在是有些令人詫異。”
柳敏一驚,他總覺得宣沛對於人心的把握有一種超乎想象的直覺,這一點倒和蔣阮有些相像。正要說話,突然瞧見遠遠的走來一名華服女子,身後跟著幾名宮女。宣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自覺的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