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只是普通的讀書人之間的意見討論,字跡鋒芒內斂,又不顯得圓滑,乍一看上去,竟十分肖似八皇子宣離。
只是這人必然不是宣離。
蕭韶的目光落在最下面的一封信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昔聞聖人以禮治國,國盛,後聖人去,國衰。是以以禮治國為正道。然,又人曰:禮雖好,難束於民,唯以法約,天下循跡,當太平盛世。
他微微一怔,寒星一般的眸子登時閃過一絲厲芒。
這是殿試的題目,而看樣子,早在殿試之前就有人給柳敏寫了這封信。這人究竟是誰,想來應當是皇帝身邊人,莫非是宮裡出了內奸?
但柳敏也只是一介布衣學子,幫助他又有什麼好處。或許前幾日趙大人行賄的事情也與之有關。蕭韶將信收入懷中,道:“錦一,錦二。”
“主子。”房中頓時多了兩名黑衣人。
“調一撥錦衣衛守著國子監,跟著送信人。”蕭韶道:“你們二人監視柳敏。”
“是。”
蕭韶點頭,秀美英氣的側臉一偏,恰好看到柳敏書桌前方懸掛的一幅畫,月光照耀山川,叢林中螢火點點。
他看了一眼,便轉身走出了舍監。
狀元郎的風采令大錦朝許多待嫁閨中的少女傾倒,這天晚上,蔣阮沒有看書,連翹與白芷對視一眼,連翹道:“今日聽府裡許多下人說,狀元郎可生的一副好相貌,又風度翩翩,實在是一表人才。”
白芷瞪了一眼連翹:“在姑娘面前渾說什麼,也不害臊,莫非是思春了不成。”
“死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連翹臉一紅,笑罵道:“我如今是高興,狀元郎越得意,那邊那位就越沮喪,想到這裡,我就止不住的發樂。”
“這種話也是能亂說的,”白芷瞟了一眼門外:“別忘了外頭還有幾個,隔牆有耳。”她說的是書香她們。
蔣阮微微一笑:“二哥如今可難受了,想來應當會去酒館喝酒才是。昨兒個城東新開的酒館可挨著京城最大的青樓百花樓,今日恰好又是牡丹姑娘開包的日子,二哥科場失意,想必要奪了個情場得意才是。可是牡丹姑娘身價不菲,二哥財大氣粗,就是不知道蔣府有沒有那個銀子,去為二哥的美人買單了。”
連翹與白芷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異。蔣阮一個深閨淑女,說起青樓這些事來卻是坦蕩大方,讓人心中彆扭的緊。
正說著,露珠推門進來。見蔣阮看向她,上前幾步半跪在蔣阮身邊,低聲道:“姑娘,辦妥了。奴婢讓大牛跟著二少爺去酒館,又故意說起牡丹姑娘最愛才子的事情。想來應當不會出差錯了。”
蔣阮微微一笑,京中的百花樓可是個銷金窟,多少富家子弟的銀子都砸在裡面了。這牡丹姑娘又是百花樓的頭牌。平日裡賣藝不賣身,生的色藝雙絕,今天是她的開包日,多少人都盼著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這牡丹姑娘又有個嗜好,生平最愛才子。若是這人特別有才,得了她的青眼,自然是豔福不淺。蔣超如今落第,今日又看到狀元郎那般春風得意,恐怕心中早已鬱憤難當,成為牡丹姑娘的入幕之賓,也許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心中感到舒服一些。
可牡丹雖說是喜愛才子,到底也是個做皮肉生意的人。一夜千金也不為過,何況是頭一晚。多少高門少爺都搶著今夜,蔣超又怎能獨大?
上一世,牡丹姑娘的開包日,是被京中權臣李棟的大兒子李楊買下的。李楊以十斛明珠帶五千兩黃金買了牡丹姑娘的初夜,牡丹姑娘日後因此名噪京城,成為最昂貴的名妓。這一世卻不知蔣超,有沒有那個銀子和李楊爭奪了。
李棟,蔣阮唇邊笑容森冷,上一世讓沛兒死在他身下,那一幕她永生難忘。李楊如今的出現,正是一個開始。死亡的喪鐘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