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錦英王府,必然能護你周全。”
“我不要人護我周全,”蔣阮打斷他的話:“迎我入府,也不過是徒招禍患。”
蕭韶默了默,問:“你求的是什麼?”
“求的是什麼?”蔣阮低低重複,突然昂起頭來一笑,那笑容媚豔,含著可刻入骨髓的諷刺。分明是一身深黛色的深衣,卻若彷彿從火海中踏步而出,渾身上下都是要同歸於盡的烈焰。
她一字一句道:“我要曾經欠我命債的人捧著心肝到我面前,要看不起我的人永遠只能仰視我。要重紫王爵看到我也會發抖,要將這錦繡河山,都踩在腳下!”
蕭韶深深看著面前的少女,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全身的恨意和戾氣,他一直都知道蔣阮心中有個秘密,如今才知道這秘密卻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簡單。這樣的話語,每一句似一句重錘,擲地有聲。是怎樣的際遇,才能讓她說出這般大逆不道,卻又理所當然的話語。
“現在你明白了,我是禍國妖女,我在哪裡,便會為哪裡招來禍患。”
“你是禍國妖女,我是亂臣賊子。”他袍如黑夜,眸若寒星,薄唇吐出的字句卻帶著熱度,幾乎要將人灼傷:“正好天生一對。”
蔣阮愣愣的看著他不語。
“你想要報復,想要殺盡負你之人。若這些能讓你快樂,我大可助你。可你不快樂。”蕭韶的話語悠悠順著風飄散,傳到蔣阮耳中卻是令她心中一痛。
她不快樂,殺人如何能快樂。沉迷於復仇中總有一日會失去自我,被仇恨矇蔽的心終有一日會讓她成為一具復仇的機器。她抬起頭來看著蕭韶。青年言語鋒芒畢露,目光銳利如刀,一陣見血的說出她心底最軟弱的那一部分。
眼前突然劃過上一世金鑾殿上,她從九重臺階上跌落,蔣權冷漠的眼神傳來,宣離一字一句的宣佈她是禍國妖女的那刻。心中驟然生痛。
地獄沒有回頭路,黃泉也沒有。若是此生這條命是上蒼垂簾,給予她復仇的機會,即便是最後要燃盡自我,她也在所不惜。只是……。偏偏又在此生遇見他。
她慢慢垂下眸,唇角緩緩溢位一個苦笑:“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蕭韶,我陷入了一個噩夢。”
那脆弱的表情轉瞬即逝,她的聲音溫溫淡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和掙扎:“可我醒不過來。”
……。
趙瑾將密函重新放回原處,不動聲色的出了門,恰好遇見練武回來的大哥。
趙謙看著自己的妹妹,奇道:“小妹,你怎麼從爹書房裡出來,爹不是沒回來麼?”
“我、我的帕子找不到了,去書房裡看看是不是昨日給爹送點心的時候丟了。”趙瑾有點結巴道。
“哦。”趙謙不疑有他,只好笑道:“你也是個女兒家,別整日冒冒失失丟三落四的,這樣下去怎麼能找個好婆家。”
“大哥,”趙瑾不耐煩的撓了撓耳朵,突然想到什麼,湊近趙謙道:“大哥,你和二哥還有爹是不是要打仗了?”
趙謙面色一變,語氣重了起來:“你這是打哪聽說的!”
“兇什麼?”趙瑾撇了撇嘴,狀若無意道:“邊關不是告急了麼?天晉國戰事如此緊張,陛下定會派兵增援。將軍府那邊要避嫌,吳將軍和關將軍又不對盤,咱們府上既是武將,自是跑不了的。”
“放肆,聖上心意豈是你能隨意揣度的?”趙謙板著臉訓斥道:“這些事情千萬莫要在外頭說,否則給府裡招來麻煩,有你好看的!”
“大哥——”趙瑾毫不懼怕,挽著趙謙的胳膊討好道:“我又不會告訴別人,而且你也不是外人。這可不是什麼揣度聖意,而是關心國家大事。你就告訴我嘛,是不是啊?你們若是去打仗,府裡豈不是又剩我一個人,沒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