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草率,不該派李嚴這樣一個毫無實際帶兵經驗的毛頭小子帶兵出征。
被人說的多了,陳震也覺的這決定下得過於輕率了,李嚴雖然頗有才能,可他畢竟只是讀了幾本兵書,並不曾真正帶兵上過戰場,如果勝了也還罷了,如若敗了……想到這裡,陳震趕緊安慰自己說,不會敗的,怎麼會敗呢?黃巾賊寇不過是群烏合之眾,一旦見到官軍的影子只怕早就望風而遁了,就算沒啥斬獲,吃敗仗是斷然不會的。
陳震剛剛在心裡暗示自己,安慰自己,書房外已經響起了管家慌亂的叫喊聲:“老爺,不好了,賊寇殺進城了。”
寂靜的後半夜,管家的聲音顯得尖銳而又淒厲,再加上所傳遞的訊息委實過於駭人,幾個門下小吏早已驚得像兔子般跳了起來。
陳震也是大吃一驚,差點失足從太師椅上一頭栽下來,待回過神來,這才想起這裡是高牆深溝之內的復陽縣城,可不是無險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有上萬賊寇來攻,急切間也難攻下!再說了,南陽黃巾早已經灰飛煙滅,又從何而來上萬賊眾?心神即定,陳震不驚反怒道:“管家,你睡糊塗了,胡說八道什麼呢?”
“光當。”
書房的門被人一把重重推開,管家已經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搖曳的燭光下,陳震和幾個門下小吏吃驚地看到了一張不似人形的臉,管家滿頭大汗,衣衫不整,那對渾濁的眸子里正流露出無盡的恐懼,彷彿世界的末日已經來臨。
“老……老爺,幾……幾位大人,賊寇真……真的已經進城了!”
陳震驚疑不定,陰著臉問道:“胡說八道,哪來的賊寇?又如何進得了城?”
管家嚥了口唾沫,擦去臉上的汗水,說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在東直門遇到幾個逃過來的軍爺說,東門已經失守了,大隊賊寇馬上就要殺進城了,小的這便趕緊回來向大人報訊,大人快走吧,再晚只怕就來不及了。”
就這麼片刻功夫,縣衙外突然鬧騰起來,哭爹喊孃的聲音逐漸響成了一片,更兼有沖天的火光從東邊燃起,映亮了書房的窗戶,熊熊的火光透過窗戶,映在陳震和幾名門下小吏蒼白的臉上,所有人都驚得傻了。
陳震和幾名門下小吏正不知所措時,縣尉忽然帶著十幾名官軍衝了進來。畢竟是武官出身,縣尉的神情還算鎮定,不過衣衫不整,披頭散髮,身上的甲冑也只披掛了一半,他身後的十幾名官軍更是不堪,有兩個更是光著腳丫子,看樣子是從睡夢中硬被人叫醒,黑暗中來不及穿鞋就跑來這兒了。
一見了陳震,縣尉就厲聲道:“大人,賊寇詐城,東門已失,事不可為,情勢已危,速隨下官棄城突圍吧。”
陳震慘叫一聲,頓足長嘆道:“賊寇真的已經殺進城了?”
縣尉道:“如何有假,下官還曾與一名賊寇交手一合,那賊寇端的厲害,下官不是對手,大人,快棄城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陳震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道:“何老太爺呢?一定要保護好何老太爺一起走,絕不能讓何老太爺落到賊寇手裡,否則我等死無日矣。”
縣尉道:“大人放心吧,下官已經派人去了,這會想來應該已經快到西門了吧,大人,我們快去與何老太爺匯合吧。”
“唉!”
陳震再次頓足長嘆一聲,掩面急走。幾名門下小吏和管家隨侍左右,在縣尉和十幾名官軍的護衛下,行色匆匆奔赴西門而來。堪堪趕到西門,只見城門內火把通明,迎面遇上了一隊人馬,卻是何老太爺的家兵家將,以及隨行的官軍,正火急火燎地從城門外復衝進城來,城門外,幽暗的夜色下,吊橋正嘎吱嘎吱地升將起來,再遠處,似乎還有隱隱的火光,浩然一片。
縣尉搶上前去,急道:“何故關城門?”